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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了下心神,問道:“嬸嬸怎會知道將軍中的毒,與你有什么關系?” “哼!”秦懿徳冷笑一聲,踱步走來,“他中什么毒又怎會與我有干系,我只想說,如果你想知道如何治這毒,今晚丑時,在祠堂等我,你來還是不來?” 許明奚凝眉一緊,思忖著思緒,摩挲指腹,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 隨即沉聲應道:“好,侄媳定當恭候四嬸嬸?!?/br> 丟下這句話,她就甩袖揚長而去,凜冽的余光向后一瞥。 今晚就解決你這小丫頭! 許明奚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眼底似是篤定了幾分。 *** 丑時,沈家祠堂。 孤月高懸,偌大的沈府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下,浮光掠影處,灰白的羽毛掉落,隨風在空中打了個旋,伴隨著咕咕驚叫,貓頭鷹撲朔著翅膀停在屋檐上,圓咕隆咚的眼珠子微瞪,正訥訥地看向照水長廊,卻見一抹靈巧的身影闖入。 許明奚四處張望著,輕著步子走過長廊,時常避開掌燈值守的小廝侍女,一路偷偷進到祠堂。 吱呀一聲,合上了梨花排門。 回身一看,盈盈長信燈前,秦懿徳正信手為牌位添上了燈油,面容平淡,瞧不出一點情緒,饒是吊梢眉和三角眼也少了幾分平日的尖酸刻薄,與秦令儀也頗為相似。 許明奚偏頭稍看,這牌位竟是二房叔叔的牌位。 回想起先前楊碧桃曾幫她打聽了些有關沈家各房的事,其中這位二房叔叔是沈老夫人嫡次子,自小體弱多病,常年臥病在床,最后聽說沈老夫人給他定了門親事來沖喜,可惜第二日一早發現咽了氣,已是油盡燈枯之象。 回過神來,許明奚問道:“看樣子,四嬸嬸深夜約我到此處,可真是為了將軍中的毒?” 秦懿徳持香于燭火前點燃,火光拂過她微寒的眸子,愈加化不開眼底的冷意。 隨即插到香爐中,幽幽說道:“看來你不像我那meimei說的那么笨嘛?知道我這是為了讓你過來胡謅的。” 許明奚斂眸,早就猜到如此,問道:“您為何要聯合那個突厥巫師來給沈家的牌位下咒,還把天倉蜘蛛的毒液摻雜進佛珠里,讓沈老夫人帶著,借此神不知鬼不覺的染上了毒?!?/br> “看來之前還真是低估你這村里來的小丫頭,倒是比我那個養在深閨中蠢鈍如豬的外甥女要聰明點,至于我為何要這么做......” 說著,伴隨著嘩啦一聲,牌位丁零當啷地灑落一地,嚇得許明奚往后退墻上,燈油化成點點墨花濺灑,歸于湮滅。 “為什么!因為我恨沈家!”秦懿徳好像換了個人似的,眼珠瞪起,逐漸漫上血絲,幾近目眥欲裂,厲喝道:“要不是因為這該死的沈家,我也不會嫁完哥哥,又嫁給弟弟,跟個蹴鞠似的,任人踢來踢去?!?/br> 短短一句,饒是讓許明奚沒回過神來,耳邊嗡嗡作響。 “什么?這怎么可能......” 第38章 報應 “怎么不可能?”氣若游絲地應著, 她緩緩走近,眉眼含淚帶笑,“二十年前,我被許家送來沖喜, 嫁給這么個肺癆子, 結果呢!大婚當晚晾了我一晚, 對!就和你一樣, 可沒想到二郎他第二天就死了!成親第二天夫婿就死了這是有多么可笑哈哈哈哈!” 肆無忌憚地朗笑, 愈加多了幾分凄厲。 許明奚原地與她周旋, 對她所說之話亦是句句不敢細想, “那后來怎么會和四叔叔?” “后來......”秦懿徳稍稍直起身子,撫順鬢間的發絲, “后來我為新夫在祠堂守喪那一夜,那個家伙喝醉了酒就把我拖入他房中......” 許明奚一晃神, 似乎也預料到她所說何事。 秦懿徳仰頭苦笑,眼角細紋淌著淚, 喃喃道:“再后來,他發現我還是處子之身, 就勉為其難地向那個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婆說要娶我, 還說這是對我的恩賜, 而那個老太婆居然為了沈家名聲,家丑不外揚,竟然答應了,要不是因為后來彤兒出生, 恐怕早就跳井去死了......” 北朝向來民風開化, 弟娶兄妻, 時常能見到, 有時還會成為一樁難得的美談,更何況這秦懿徳剛嫁人就守新喪,在外更能體現沈家人對她寬厚仁德,可對她而言,并不這么認為。 “所以,你恨沈家,就用此等巫蠱邪術來對付沈家?” “是?。 鼻剀矎苑_神臺,丁零當啷的香火祭祀摔落一地,嘴角浸著恨意,頭發微亂,“你恐怕不知道,這的牌位以前沒那么多,都是因為他們沈家人作孽太深,中蠱顯靈,才讓他們接二連三地因病因意外死掉,那是他們活該,就連三房這對爛好人夫妻也死在親友背叛下,兒子沈淮寧余生都坐在輪椅上,衰落消亡,你說這是不是報應啊哈哈哈......” 許明奚低斂著眸子,訥訥地看向撒落一地的牌位,其中就有白日沈淮寧祭拜的其父母靈位,已被燈油染上墨漬,夾雜著香灰。 忽地,唰唰聲響,冷劍劃過劍鞘。 許明奚抬眼,只見秦懿徳從懷中取出匕首,手背的細紋青筋擰緊在一塊,手腕卻微微顫著。 “你!” 劍光晃眼,她連忙往后退,顫聲道:“這可是沈家祠堂,你若是在這殺了我定然脫不了干系。” “這附近值守的人都被我派去別的地方了,否則我也不會搞出那么大動靜也不會有人來?!鼻剀矎砸允謸嶂鴦w上符文,向她走近,“誰讓你多管閑事,知道了太多,來壞我的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