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
許明奚笑了下,咬了一小口,細細咀嚼著,眉間憂思并未消散,眸光落在懷中的rou包子,似打定了主意。 香甜的氣息縈繞在空中,引得路邊的小孩都拉著父母過來纏著要,店家大漢眉開眼笑地吆喝著,好生熱鬧。 許明奚觀望著四周,眼看著到處張燈結彩,官府撒鹽掃雪,皆在為迎接新年做準備,繁華迷人眼,心里滋生出一股暖意。 她接過楊碧桃的熱茶,雙手握著借此取暖,稍稍抿一口,溫潤沁入心脾。 卻在裊裊茶煙中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與來往歡聲笑語的行人格格不入,并未進到這主街來,而是直接進到甬.道小巷去。 “四嬸嬸?她怎么會在此處?” 楊碧桃坐在石墩上晃悠著腿,注意到她的異樣,一躍而下,問道: “怎么了?一副見鬼的樣子。” 許明奚咽了下喉嚨,回想過去疑點種種,敬茶之時所察覺的異樣味道,在祠堂罰跪之時沈靜嘉所說...... 心下總是不安,篤定了意思。 “我們跟上去看看。” 說罷,上前穿過人群。 “明奚!”楊碧桃反應過來,連忙跟上。 遠處的蘭青注意到兩人的異樣,覺著有些不對勁,也跟著上去。 行至小巷窄街,稀稀落落地少了許多行人,看她們那樣好像是在跟著什么人。 她本打算上去問發生何事,不料剛邁出一步。 周遭隱隱疾風而過,廊檐下的鈴鐸被震得簌簌作響, 蘭青凝眉一緊,眸光驟寒,瞬間握著劍柄,側身往后一退。 伴隨著銀鏢虛影漸過,她旋身抽劍而出,挽劍花而過,金光火石之間,苦無鏢擦至劍鋒,她借力及至磚瓦之上,落地站穩。 待定神一看,三人自四周攛掇而出,身著常服,臉帶蒙面。 蘭青持著劍鋒而下,劍影劃過不速之客的面容,這身手她再熟悉不過,問道:“長公主的人?” 話落,三人默不作聲,持劍相向。 眼瞧著她們越走越遠,蘭青持劍鋒一指,冷聲道:“滾開!” 這廂許明奚二人已經跟著秦懿徳走到御街后巷,見她時常往后看,她們也跟的稍遠,躲在月洞門后,可周圍街巷商鋪也有點熟悉。 楊碧桃:“這不就是我們上次出來經過的街巷嗎?這后面就是上京大名鼎鼎的春意園。” 許明奚應著,回身尋著蘭青的蹤影,卻不見她人。 “明奚,快看,她進去了。” 楊碧桃拍著她,就見秦懿徳進到一處店面。 待她們走近一看,發現是間佛堂,沉香古木牌匾以梵文雕刻,堂內金佛坐立,長信燈經久不衰,時有來往香客祈福念經,傳來輕敲木魚聲,古樸清幽。 二人本想跟著進去,守門的小僧頷首道:“二位施主,此處是給上京在此供奉親友牌位之人祭祀禮拜,其余還是不要打擾亡魂安寧才好。” 許明奚欲言又止,稍顯難色,可楊碧桃似乎發現了什么,匆匆拉著她到后街去,可經由旁邊成衣鋪的小門偷溜到這佛堂的后院去。 不料行至后院閣樓,就見秦懿徳和一位花白年老的老僧沿著臺階上去,嚇得她們躲在大水缸后面,只留一縷眸光偷偷瞧著,這老僧身穿金紋玄袍袈裟,須眉略長,青影眼尾微微揚起,不似出家人那般沉肅凜然。 楊碧桃摩挲著下巴,信誓旦旦道:“嗯......這老頭一看就像話本子里說的,看上去不像好人......” 許明奚聞了下,這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沉香卻夾雜著一絲怪異,和之前在沈家聞到的如出一轍,她心下一沉,貓著腰跟上去。 “快點,我們跟上去。” “明奚!” 二人跟做賊似的上到閣樓,一步一行都小心翼翼,生怕發出點聲響,奈何這后院的閣樓昏暗無光,不見人影,時有冷風嗡嗡聲響,愈加瘆人生寒。 伴隨著吱呀一聲,秦懿徳和老僧進到一處廂房,兩個身影蹲在門外,扶門觀望著。 許明奚輕輕推開一絲門縫,朝里瞇著眼睛看。 不料打眼一看,眼前所見,頓時讓她遍體生寒。 排列在層層案臺之上,竟是如她在祠堂所見一般,皆是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其中不乏已故的沈老侯爺、沈大將軍、還有大房二房兩位大叔叔及其正妻...... 可這些牌位卻不像祠堂那般沉凈無塵,都染上濃稠的赤色液體,寫著奇怪的符文。 甚至還有,活人的牌位。 沈老夫人,沈淮寧,就連秦懿徳的丈夫,四房四叔叔也有,可數著牌位,似乎少了二房二叔叔的...... 楊碧桃打了個哈欠,真不知許明奚突然要跟來做什么,本想湊上去也想看看,不料脖頸一涼,口鼻立刻被人用麻布捂住,迷香滲入,立刻暈了過去,被悄悄拉走。 許明奚看得專注,并未注意身后的異動,凝眉看著,就見這老僧在案臺前揚手一揮,長信燈頓滅,凜冽血漬再度自牌位裂縫流出,妖冶可怖,似在做著什么法事下咒。 不多時,秦懿徳雙手合十,將佛珠丟入一灘黑漆漆的死水浸泡,泛著小泡,腥臭的味道愈加濃郁,時有反梁上的蜘蛛絲結網射入。 許明奚恍然大悟,難怪這味道熟悉,這是天倉蜘蛛的毒液而制的死水潭,毒液本身無色無味,可毒蛛身上自帶一股腥臭難耐的味道,若是以毒液浸泡什物,就會沾染上毒素,成為無形中的殺人利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