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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朝嵐聽見這話,輕聲罵了句:“我不關(guān)心你誰關(guān)心你?” “我是不是身體不大好了?”云岫繼續(xù)問道。 云朝嵐則是起身幫她墊了一個軟枕頭,說道:“你這身子不就一直這樣么,總是見不得好,好好喝藥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原本我還想帶你去玉門關(guān)好好走走,塞上江南的風光可不是說說的。” “我從你的信中就瞧見了,確實塞外風景獨好。”云岫感慨道。 云朝嵐緩緩靠近,云岫看著他突然放大的面容,意外發(fā)現(xiàn)此時的他已經(jīng)算不得是一個少年了,塞外的風沙令他原本白皙清雋的面容多了幾分肅殺之氣,唯有纖長睫毛之下掩住的那雙鳳目能看出這個往日口是心非的少年此刻依舊小心翼翼地擔心著云岫的狀況。 云岫無奈輕輕捏了捏云朝嵐另外半邊面頰,說道:“沒事啦,不用太擔心的,我沒有很難受。” “嗯。”云朝嵐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聲,“我為你準備了一些從外頭帶回來的禮物,過兩天給你送過來。” “是什么禮物?”云岫好奇地問道。 云朝嵐偏生憋著沒說,后來被云岫問煩了才轉(zhuǎn)身出去的。 一直安靜沉默的洛扶卿在此刻輕笑出聲:“他是害羞罷了。” “我知道的,就是逗逗他。”云岫靠在軟墊上對著洛扶卿俏皮一笑。 洛扶卿坐到了榻邊,看著云岫,為她倒了一杯熱茶。 “先前在玉門關(guān),他受了傷,九死一生,卻幸得小二的軟甲相救。這一次青州之戰(zhàn),他未能及時幫忙,心中早已懊惱萬分。” “他總是這樣,將我看得太重,我心中有愧。”云岫垂下長睫,眼神之中流露出的皆是后悔。 下一刻,她感覺到一只手溫柔地輕撫她的額頭,洛扶卿的神情認真極了。 “因為在意,才如此看重。我能看出來,你們二人之間緣分匪淺。”洛扶卿說道。 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心中也漸漸蔓延出一股怪異的情緒。 洛扶卿大概猜測,這應當是妒忌吧。 若是當初,他強硬些,將小二留在身邊,所有的事情會不會變得不同? 又或者…… 想到此處,洛扶卿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淡淡的自嘲。 哪有什么假如呢。 他被推上后位,就注定了他無法自由自在。 真是命運弄人。 “父后,你有沒有想要做的事情?”云岫躺在軟塌之上,青絲散開,她隨手捻了一縷轉(zhuǎn)移注意力。 問出這話的時候,云岫是有些緊張的。 “守在宮中為陛下打理諸事便是扶卿最大的愿望了。” 聽見這句話,云岫輕嘆一口氣,說道:“你不必如此的。洛家如今雖說不如往昔繁盛,卻也算不得敗落,你沒必要將自己束縛得那么緊。” 洛扶卿又豈會不明白云岫的意思。 此時的他,也想向初墨禪那般任意抱住她,只是這終究是一場鏡花水月之夢。 就如同那一晚如同流星般瞬息而過的旖旎曖昧。 想到此處,洛扶卿輕嘆一口氣,卻也認了命。 便是只有自己記住了,也就夠了。 可就算只能在宮中遠遠地看著她,他也已經(jīng)心滿意足。 是的,洛扶卿這一次便裝作自己不曾聽懂云岫的意思,沉默地守在了她的身邊。 十年了,他不再同少年時期那般恣意妄為,可是這一次,洛扶卿卻偏偏固執(zhí)地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裝了傻。 那一天,云岫如愿以償吃到了香噴噴的糖醋小排,在幾人繁復心緒之間,或許她是最自在的一個了。 后面的幾天,云岫一直都在漸漸康復的狀態(tài),就在一切都在初墨禪以為的快要變好時,云岫在剛剛回宮之時,再一次昏睡不醒。 她的頸項蔓延出來一道明顯的紅痕,現(xiàn)在就像一條鮮紅的血線逐漸向她的心口蔓延。 初墨禪像是瘋了一般,直接將墨童捉進了宮中。 墨童跌跌撞撞地跑向云岫,在看到她身上的那道細線紅痕時,整個人徹底愣住。 她癱坐在地上,腦子里全是那時墨疏哄著她讓她把點心給云岫吃下去的場景。 “早夭散。”墨童垂眸喃喃自語,“父親那時……應當就看出來了……” 墨疏早就看出來云岫自小就被喂毒,他早就起了報復初墨禪的心思……甚至在死后都能料事如神般提早剜掉初墨禪的心肝rou。 這樣來說……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真的就是一場笑話罷了。 墨童突然覺得心口疼痛。 她看著榻上昏迷不醒的云岫,恍惚憶起那時自己瘋狂報復的模樣。 阿父…… 她軟軟地癱坐在地上,看著初墨禪將所有的醫(yī)女召集過來以命威脅。 “沒用的,初墨禪……”墨童說道,“你自己再清楚不過,阿父從未失過手,就算他死了。” “住嘴!”初墨禪渾身顫抖著,“我會讓她活下去的,就算她只能飲我鮮血,食我骨rou,我也要我的岫寶活下去。” “你瘋了么?”墨童大喊道,“一切的一切只是延緩的假象罷了!” 初墨禪卻不管不顧。 接下來的幾日,墨童就眼睜睜地看著初墨禪逐漸陷入瘋魔的狀態(tài)。 他不僅開始取自己的血,甚至已經(jīng)開始重新喂養(yǎng)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