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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互相對視時,云朝嵐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緊緊地盯著初墨禪的面容看了許久。 “你這模樣,倒是與我有幾分相似。”云朝嵐看著初墨禪,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就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話。 初墨禪沒有說話,只意味深長地看了云朝嵐一眼,動作慢條斯理。 最后臨了拖著鎖鏈出去時才緩緩開口說道:“墨禪比不得朝嵐殿下這般粗魯,沒有男兒的溫柔知趣。” “……” 回到太極殿自然是輕車熟路的事情了,初墨禪即便戴著腳銬手鏈,瞧著像一副犯人模樣,可是閑庭信步的樣子卻并沒有讓周遭的人認為他是一個受了刑罰的犯人。 他像是不知疼痛般的瘋子,身上的傷甚至都還在滴血,腳銬早就將腳腕給磨破了,赤足踩在地面上時甚至還有血印子。 等到洛扶卿再次和初墨禪見面時,這樣的初墨禪著實令他有些吃驚。 他愈發(fā)覺得眼前少年似乎開始變得不大正常。 洛扶卿看到初墨禪慢條斯理地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精致無比的玉瓶,彎腰輕輕捏住云岫的下頜給喂了進去。 云岫的咳喘在用藥之后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甚至連面容都開始變得紅潤了些。 “你喂了什么東西給小二?”洛扶卿開口問道。 “這有告訴君后的必要么?”初墨禪反問道,“你們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而現(xiàn)在應當是君后和朝嵐殿下滿足在下要求的時候了。” “你想要什么?若是這權勢皇位,你拿去便是。”云朝嵐不假思索地說道。 熟料初墨禪反而失笑出聲,他看向榻上云岫,說道:“墨禪只是想要在殿下身邊侍奉罷了。” 那唾手可得的皇位在他口中仿佛成了徹底無關緊要的玩意兒。 云岫醒來時發(fā)現(xiàn)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她的口中彌漫著一股鐵銹味,她似乎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吐血。 宮內(nèi)燃起了蠟燭,她感覺有人坐在床邊,抬眸一看居然是洛扶卿。她想要起身之時,洛扶卿卻輕輕用手壓住她的肩膀示意她繼續(xù)躺著。 “小二,好好休息。”洛扶卿柔聲安撫著。 “洛公子何必要藏著掖著呢?難不成殿下還能害怕墨禪不成?” 少年人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阿岫的床榻前,手中還端著自己熬好的湯藥。 云岫在看到初墨禪時,差點再次暈了過去。她強撐著沒有暈倒,看向洛扶卿。 “他能好好照顧你的身體,小二便當個仆役使喚便好。”洛扶卿輕拍云岫的后背,似乎想要安撫她。 云岫沒有回應初墨禪的話,對于他的存在,她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殿下的身體安好,墨禪才能安心。”她聽見他這般說道。 之后洛扶卿又陪了云岫一會兒,云岫向他打聽云朝嵐的去向,洛扶卿只說云朝嵐有事務處理。 云岫大概也知道他不愿意告知,之后也沒有繼續(xù)追問。 待到洛扶卿離開之后,初墨禪緩緩開口說道:“殿下的阿兄是為殿下去尋找良醫(yī)去了。” 這一茬就算云岫現(xiàn)在腦子不清楚也大概能夠想明白。 初墨禪是靠救了她這一點來威脅了阿朝才留下來的。 “咳咳……”云岫咳嗽了幾聲,沒有說話,之后初墨禪給的湯藥她也利索地喝了下去。 “殿下還在自欺欺人么?”在喝完藥之后,初墨禪并沒有離開,反而坐在了她的床邊。 他沒有做什么,只靜靜地坐在云岫身邊。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云岫的表情冷淡,不準備理會。 “阿兄不顧人倫喜歡戀慕著殿下,當初先帝說我阿父是個瘋子,這云家才是代代出瘋子的血脈罷。”初墨禪直接揭開了云岫一直苦苦經(jīng)營維護的平靜面皮。 下一刻,少年人輕輕拍著云岫的心口安撫著云岫,說道:“莫氣莫氣,沒關系的,只是阿岫太招人喜歡而已,錯的是別人,不是阿岫。” 他像是個會魔術的術士,不知從何處又取出了一顆甜絲絲的藥丸喂給了云岫。 云岫漸漸平靜了下來。 “你不用故意刺激我,我知道阿朝不是我的親哥哥。”云岫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所以你不用故意耍心機耍手段在我面前抹黑阿朝。” “便是你的好阿朝這輩子都不愿意讓你逃出他的五指山也無所謂么?我的好陛下。” “不會的,他答應我送我去江南。”云岫紅著眼睛辯駁道。 “殿下還是一如既往地容易被騙。”初墨禪輕輕擦去阿岫眼中的淚水,“雖然墨禪見不得殿下落淚,可是殿下要看清楚呀,這世間唯愛殿下的只有墨禪。” “愛?”阿岫微微側(cè)目,“你要如何愛我?”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少年人輕輕吻了吻云岫的手背。 “那我與那皇位權勢相比呢?”云岫撐起一個笑容滿含希冀地問道。 “皇位權勢,不過爾爾。江山帝位,取之博君一笑。” 瞧瞧,多好聽的話啊。 說愛她。 若是換成同情她,甚至只貪戀她這一副皮相,抑或是只想要她手中的設計稿,或許云岫還會相信。 說愛她。 哈哈。 事實上,云岫甚至連愛是否存在都懷疑。 她不該心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