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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意思。 這話說的,好像她能多吃虧似的。 在女尊社會呆久了,阿岫也多了那么一絲女子氣概,故而對于少年人的邀約,阿岫硬著頭皮答應(yīng)了。反正最后吃虧的總歸不是她吧? 見到阿岫答應(yīng),檀奴也似乎挺開心的,原本阿岫看著時辰尚早,打算再回去瞧瞧熱鬧,可是剛有這準備,那檀奴突然說道:“女君難得來此,不若嘗嘗近日新出的點心,這點心是江南姑蘇那邊的師傅做的,別具一番風(fēng)味。” 剛準備出去溜達溜達的阿岫就這樣硬生生停了步子。 阿岫就這樣不爭氣地吃起了點心,日暮之后,周圍的侍君引著阿岫去了一個臺子,那臺子搭的很巧妙,上方搭了一個四方鏤空的洞,洞上似乎嵌了類似玻璃工藝的東西是透明的,抬頭一看就能見到月亮,而四周同樣被擋板擋起,一看就是有錢人享受的金貴玩意兒。 摸著桌面上柔軟舒適的綢布,阿岫感慨這有錢的生活確實好,不過她偶爾享受一下就很滿足了,等成了日常她估計對這些也沒有太大的興趣了。 侍君們默默地擺上吃食,大部分下面都煨著小火爐,就是為了保證這些吃食是溫暖的,阿岫看著這架勢,那是比皇帝的宴會還要精細的架勢。 安排好一切之后,侍君們都默默退下了,只留阿岫和那玉檀奴尷尬地對坐著。 說是尷尬,準確地來說是阿岫尷尬,那少年郎君戴著帷帽,全程并不露面,只是在用餐時偶爾露出光潔如玉的下頜。 見她不說話,阿岫只能埋頭干飯,只要她吃得夠快,她就感受不到尷尬。 只是阿岫終歸高估了自己的飯量,本來就吃了不少點心,再加上飯量又不大,沒吃幾口她就打了飽嗝。 可是為了岌岌可危的女子氣概以及不浪費的精神,阿岫還是多干了幾口飯。 “女君還是覺得為難了么?”少年人的聲音有些低落。 阿岫都能想象出對方在帷帽之下可憐兮兮的模樣。 她這人,最是容易心軟,瞧不得別人賣可憐。 “沒為難,就是你這飯菜很好吃。”阿岫努力找了個借口。 “真的么?”玉檀奴似是有些驚喜,語氣之中還有些羞澀。 阿岫不得不承認,這小倌兒就是比尋常男人會討女人的歡心,她感覺自己都在這柔柔弱弱的花魁這兒找到了一點女子氣概。 只是這么點囂張氣焰在下一瞬就又蔫兒了。 “那女君之后便來同檀奴一塊用餐罷。”對方來了這么一句話,徹底噎住了阿岫。 這可不是什么反問句,而是不容拒絕的陳述句。 “難道女君不愿?”玉檀奴似乎有些怯懦,遮面的帷帽被他輕輕攥住,卷起了一些褶皺。 阿岫連忙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壓壓驚,喝完之后還有些訝異,這茶水酸酸甜甜的味道還挺好,不過眼前大事是先怎么勸住眼前這位,阿岫隨意尋了個話題:“平日公子可會下廚?” 原本阿岫覺得這世界上大部分男子應(yīng)該都有些廚藝,沒想到這少年反倒坦然一笑,說道:“女君說笑了,如何用菜肴拴住女人的胃是那些掌家男子所學(xué)的活計,我們吶……學(xué)的是那些能讓女子快樂開心的風(fēng)月之事。” 原本是一句快要開上高鐵的話,偏偏對方聲音泠泠悅耳,阿岫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知何時,她覺得自己的腦瓜子都有些昏昏沉沉了。 “女君?”對方似乎有些擔(dān)心云岫的狀況,一副擔(dān)心的模樣。 阿岫拍了拍自己的面頰,努力睜大眼睛,手里還握著那茶杯。 一聲輕笑在她耳邊響起,酥酥麻麻的,阿岫沒忍住想用手撓一撓,卻沒想到先隔著帷帽撫上了少年的臉。 白紗下的輪廓隱隱約約顯現(xiàn),長如蝶翅的睫羽,宛如點朱的唇瓣,阿岫仿佛能瞧見了,這也讓阿岫的腦子立刻清醒了幾分。 乖乖,這可是她付不起錢的美人。 把她賣了都說不準買不到和人家春風(fēng)一度的時候。 她下意識地掙脫了如此曖昧的場面。 “抱歉。”阿岫起身行禮,那模樣真是要多君子有多君子,畢竟她真的付不起錢。 而阿岫當然也不知道,此刻她的雙頰緋紅,眉頭微皺,沾了些許醉意,月色之下墨藍的瞳像是染上了一層朦朧的霧氣,到底誰是個美人當真難以定論。 “女君當真好氣性。”玉檀奴笑道,只是這笑聲之中似是帶了幾分嘲弄,“先前聽聞女君還點過侍兒?” “誒?”阿岫的腦子反應(yīng)慢了半拍,有些不太懂玉檀奴的意思,直到后知后覺才反應(yīng)過來好像是之前陪酒的小哥。 于是阿岫老實點了點頭。 “那倒是玉檀奴不如那侍兒了。”少年意味深長地說道,“檀奴來的不及那侍君哥哥早,又沒碰見過其他女子,不如那哥哥倒也正常。” 阿岫一時之間被弄得說不出話來,只瞧出來約莫自己是傷了這小哥的心,于是結(jié)結(jié)巴巴地勸慰:“我相信你以后一定會比他好。” 她半天憋出來這么一句話,說完之后又直想敲自己腦門,說的是人話嗎?以后伺候女人伺候的比他好嗎? “啊這,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人真的超好,不用和別人比較的。”阿岫的腦子現(xiàn)在跟打了結(jié)似的,說完之后都不知道自己說了個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