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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面無表情地舉劍上前護住初墨禪,初墨禪則是定定地看著那只從衣櫥之中露出的細白小手。 那只嫩如青蔥的手兒還緊緊攥著一截衣料。 那些仆從雖然心中害怕,但是依舊擋在初墨禪面前,畢竟這種時候在主子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并沒有壞處,而且那只手著實沒什么攻擊力的樣子,瞧著比他們這些做活的宮人還白嫩。 阿箬上前用劍挑開了贅余的衣物,眾人都在猜測這里面會不會是個死人,怎么這樣了都未曾有動靜。 “都出去。”在衣物尚未挑盡的時候,初墨禪突然出聲。 這句話令眾人,包括阿箬都覺得奇怪,但是主人既然下令,他們不敢不從。 退出內室時,那個膽大的仆從好奇抬眸看過一眼,驀然間發現在精致綢緞下隱匿的似乎是一個美人。 一個正在沉沉睡著的美人。 正當他想細看時,另一個同伴連忙將他拽了回來,示意他不要亂瞧。 待到眾人散去之后,室內變得寂靜,唯有不斷燃著的白梅香在幽暗的內室裊裊升起。 少年人緩緩彎腰拾起散落的衣物,一件一件慢慢拾起,目光卻一直落在不遠處的衣櫥之中。 他也是重新燃起白梅香后才得知云岫似乎一嗅這濃郁的香氣便會睡去。 衣物慢慢拾起,就像慢條斯理解開扎著禮物綁帶的過程,當少年的手揭開最后一件衣衫時,一張他日思夜想的面容終究還是露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殿下啊…… 方才他心中的困獸一直叫囂著,讓他們不相干的滾出去。多好,都出去了,那么就再也沒有妨礙他的人了。 少女安穩地睡在屬于他的衣櫥之中,神色安詳,她看著多乖巧,乖巧到初墨禪在見到她時就不忍心再和她計較悄悄逃跑的事情了。 初墨禪將阿岫抱到懷中,日思夜想的觸感令他莫名安心。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正軌,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 “真是太胡鬧了,若是殿下再晚一刻讓阿善猜出來,那看到您面容的狐媚子應當全都挖了眼睛才是。殿下不能被這些魚迷了眼。” 少年坐在床榻上,取了柔軟保暖的大氅蓋在了沉睡的少女身上,光看二人這般神仙樣貌,看上去真是再登對不過,只是這少年人說出來的話,一字一句都透露著殘忍。 偏偏他的懷抱極暖,性子也是極致溫柔的,溫言軟語連沉睡中的人都不自覺陷了進去。 他用手一寸一寸撫過她的面容,當看到她面頰上的紅痕時,原本的溫柔面具一下子就裂開了。纖長如玉的手輕輕扣住女孩精致的下頜,拇指用力地擦著那一抹胭脂印。 濃烈的妒忌在他的心中蔓延,究竟是誰究竟是誰究竟是誰! 他用力地擦著那一抹胭脂印,似乎因為力氣大了些,令阿岫有些不適,她皺著眉嚶嚀了一聲。 初墨禪連忙溫柔細語地哄著:“殿下忍一忍,只是有一些臟了,奴在幫殿下擦干凈,一定要擦干凈……”少年的雙目赤紅,即便語氣是溫和的,手底下的動作卻一點都沒有溫柔的意思,反而越來越用力。 用力到原本沉睡的阿岫茫然的睜開眼睛。 “唉?我這是做夢了么?”阿岫下意識地從大氅中伸手出來握住了初墨禪的手指。 女孩目露茫然,或許以為自己在夢中,反而膽子大了些。 初墨禪見她呆呆的模樣,也知道她大概是沒睡清醒。 “殿下醒了?”少年的聲音溫溫柔柔的,阿岫只覺耳邊癢癢的,酥酥麻麻。只是初墨禪后知后覺地想起來阿岫聽不見這件事情。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阿岫竟然有回應,許久沒聽見美人的聲音,在夢里聽見的時候,阿岫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酥了。 唉,她還是個俗人,在夢里還色令智昏。 “真好聽,只是美則美矣,我消受不起啊。”阿岫抱著大氅迷迷糊糊地說道。 “如何消受不起?”少年的神色幽深,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在云岫的耳邊低聲呢喃。 殿下果真是只愛騙人的狡猾貓兒,都不知何時已經聽得見聲音了。 聽著這聲音,云岫有些害怕,這大魔王在夢里還這么咄咄逼人,阿岫瞬間覺得自己這女人當的忒沒氣概,可是他真的好嚇人啊嗚嗚嗚。 阿岫的心中一悲憤,脫口而出道:“就是消受不起啊,拿刀子劃人,多恐怖,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懂不懂啊,唉,算了這還是個封建社會嗚嗚嗚。” 一聲試探得了回應,初墨禪的心情不可謂不復雜。 “殿下都聽見看見了?”少年的聲音溫柔,一句句地試探著她進入圈套。 屋內的白梅香愈發濃郁,阿岫又開始犯困了,貓瞳幾乎快要闔上。 之后就再沒了回應。 初墨禪也不急,他細心地將阿岫的手放回大氅中籠好,眼中全是清明。 “真是會騙人的貓兒。”可他卻又心甘情愿地被騙。 原本的紅痕已經被擦掉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少年捏出來的痕跡,看著這樣的痕跡,他心中的郁氣才漸漸消掉了些。 “為了殿下,墨禪差點就被那洛家派來的人刺死了,他們也以為我死了,可偏偏這上天都站在了我初墨禪這邊,不僅躲開了追殺,還尋到了殿下。”少年人喃喃自語道,“墨禪很好奇啊,殿下為什么愿意拋下金尊玉貴的生活逃出來,果真是墨禪待殿下還不夠細心么?那便真是奴的錯了。可奴還是很好奇啊,到底有什么東西勾著殿下,是那些狐貍精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