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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岫接過果干,干巴巴地道了句謝,只覺得心中的負擔越重。她想不通為什么他會對她這么好? 只是向來性子沉悶內斂的阿岫不會開口問這個問題。或許這就是女尊世界男子的不同之處,就像從前男尊世界的女子一樣,但凡男子舍了一點仁善,女子多感性便常記于心,之后便是深陷甚至至死不渝。 口中的果干甜味不重,阿岫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味覺不好還是少年在制作時便少加了糖,被挑來做零嘴是因為某日阿善得知此果安神,只是無法長期保存,就制成了果干。 此果果香濃郁,阿岫吃完心情也變得好了許多。 馬車開始行進,阿岫用一只手掀開簾子望向車外,就見到三皇女四皇女駕馬飛馳而過,她們穿著雪白勁裝,長發(fā)扎成馬尾,意氣飛揚。 另一道顯眼的身影便是著了黑衣的云朝嵐,黑衣之上繡著紅色云紋,身下騎著一匹棗色的烈馬疾馳而過,他的手腕上系了一道一指寬的紅色紗帶,紗帶隨風而起,眉眼之間恣意非凡,少年風流盡顯。 屬于這具身體的記憶大約告訴了阿岫這是一個小小彩頭,方才云朝嵐必定是奪了魁首,此時舉著系帶便是魁首的象征。 云朝嵐疾馳而過時,似有所感般朝阿岫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對上阿岫的雙瞳,少年一扯韁繩回身,在阿岫沒有反應過來時,她的手中多了一條紅色紗帶,紗帶是透明的,隨風搖曳出小小的弧度,她沒有看到云朝嵐的神情,卻總是能夠想到彼時他送桃枝給自己時的樣子。 等到阿岫回神之后,她連忙放下了簾子,初墨禪依舊安安靜靜地跪坐在矮幾旁,只是不知何時動作停了下來。 阿岫看著初墨禪,隱約看到了他眼中的落寞。 “我們屆時不若也去試試?”阿岫只覺得腦子一抽突然提出了這個建議。 原本亦是高門貴子,只因為陛下喜怒無常便被株連了全族,如今被刺字淪為奴隸,還跟了一個她這樣沒前途的主子。 初墨禪遞上了一張紙條,上面寫道:“大殿下風采綽然,奴不配的。” 阿岫望著紙條上的字,難得真冷了臉色,說道:“既是如此,那便不去了。” 她鮮少有這么郁氣的時候,她這輩子最最討厭見到的就是你做不到的,你不配的之類的話。 “沒有什么配不配的,你給本宮記著。”沉默了半晌,阿岫只說了這么一句話,“想好了便去做,做不到另說,總歸做過了不至于留有遺憾。” 初墨禪一直沒說話,甚至都不曾抬眸看阿岫。 “那殿下可曾厭棄了奴?”阿岫剛剛氣消時就見到紙條上多了這么一句問話。 “你這小奴隸!本本本……宮何曾這般?”原本終于有些主子氣勢的阿岫彼時有蔫兒了下來。 阿岫很少直接叫初墨禪為小奴隸,唯有特別心虛的時候。 少年抬眸,眼眶微微發(fā)紅,一字一句地說道:“若是不曾,何至于避著奴?甚至想要撇下奴?”他說得極慢,像是特意想要讓阿岫看懂一般。 阿岫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想到最近對他的避而不見,甚至只想帶小白出來的想法都讓阿岫愧疚萬分。 “本宮說沒有就沒有,本宮累了,要歇息。”阿岫抓過毯子把自己蓋住當鴕鳥,紅色的紗帶不知何時掉落,被初墨禪不動聲色地撿起。少年的瞳眸漆黑似墨,風吹開車外簾子的一角,他也看到了云朝嵐。兩個年歲相近的少年,一個張揚桀驁且金尊玉貴,另一個溫潤如玉卻跌落云端,二人似乎沒有半點相似。 云朝嵐么?當個好兄長焉能過界?初墨禪手中把玩著當日劃破自己掌心的匕首,掩下眸中nongnong的妒忌,幾乎在瞬時之間,絲帛斷裂的聲音傳來,象征著魁首的絲帶被劃成了兩斷。 他坐到了云岫身邊,彼時阿岫陷入了沉睡,或許是因為吃了果干的緣故,周身縈繞著甜甜的氣息,少年似是受到了蠱惑般,在阿岫的唇角落下淺淺一吻。 甜果安神,何嘗不是他私心所故。 梵語之中禪意為棄惡。 可偏偏起名那人為他取名為墨禪。 墨禪,莫善,只有殿下真以為是棄惡。 第26章 . 第二十六個鳳君三更合一(弒殺)…… 阿岫醒過來時車內已經(jīng)點上了一盞巴掌大小的宮燈,透過簾子她發(fā)現(xiàn)外面的天際已經(jīng)昏暗。她的精神頭已經(jīng)好了許多,只是似乎做了個噩夢,神色有些蒼白。一旁的初墨禪已經(jīng)及時遞上了一杯溫水。 “多謝。”阿岫接過茶盞自己喝了起來,顯然對先前的事情還有些在意。 一張紙條被悄悄遞了過來。 【“殿下,過會兒便到行宮了。”】 阿岫點了點頭,也沒敢抬眸看著初墨禪。不知為何,阿岫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一些古怪的點在她的腦海之中連成一條模糊的線,可是一看到初墨禪這條線就纏繞成一團亂麻。 初墨禪的預估極準確,阿岫很快就感覺馬車停了下來,遠處燃起了一盞盞燈籠迎接女帝圣駕。這宮燈極多,這么一照恍若白日,阿岫不自覺地瞇了瞇眼睛。 一只手悄無聲息地替阿岫放下了簾子,阿岫大概看出來初墨禪有所考量,便一直坐著沒動,直到初墨禪取出大氅細心披在阿岫身上,阿岫也大概知道現(xiàn)在可以下去了。 出馬車的時候,阿岫也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只有幾盞宮燈還亮著,大部隊都去照顧女帝和那幾位受寵的皇女貴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