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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個賤胚子把本宮和阿岫的事情讓君后知道的?” 軟鞭劃過半空,產生颯颯的破空聲。 眾人皆緘默不語。 云朝嵐也不在意這群人的沉默。 他告訴自己需要忍耐,因為忍耐確實是有必要的。 把所有的一切從三皇女和四皇女手中奪過來才是最重要的。 爬的夠高,才能隨心所欲。 阿岫當然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她正在求著阿蠻幫她打一下鐵片。 她最近弄了一個簡易的蒸餾裝置,需要不少鐵片圍成鐵桶。 這個裝置做出來之后,提純燒酒就不是什么大問題了。 不過如今最大的問題就是阿岫的小身板著實掄不動這大鐵錘。 無奈只能求阿蠻幫忙。 阿蠻還是一如既往地口是心非,先把阿岫說了一頓,后面還是老老實實地開始打鐵。 就這樣折騰了兩三天,阿岫的蒸餾裝置總算弄好,她支起一口大鍋,放了許多燒酒在鍋中,把裝置架在了鐵鍋之上。 燒酒放在鍋底,再取了紗布把裝置上方密封,蓋上一個更小的鐵鍋,最上方的鐵鍋倒入涼水,最底下的鐵鍋把燒酒煮沸。 等到乙醇汽化,碰到冰涼的鍋底再次液化,下方的裝置會把精制過的酒精收集,順著導管流出,之后如此反復蒸餾,酒的純度會因此大大提高。 阿蠻見到阿岫一直在反復換水,又反復添柴,就這樣弄了許久,最終一大鍋燒酒只剩下了一小壇子,而酒味也是難得濃重。 原本阿岫還想拿著這一壇子醫用酒精對著阿蠻炫耀一番,但是看到阿蠻一副讒樣,連忙阻止道:“這個純度太高,喝了會酒精中毒的?!?/br> 站在阿岫面前的阿蠻一副不信的樣子。 阿岫最終無奈地說道:“改日你去取一些其他的酒,少蒸餾幾回,應該是可以的?!?/br> “那你為何這次偏偏要這么高的濃度?”阿蠻不解。 “這個濃度可以專門用來處理外傷?!卑⑨端伎剂艘幌逻@么解釋道,“上次救了漸濃時,你的手就是因為用了這酒,方才避免了化膿的狀況。” 如果要解釋細菌病毒什么的,阿蠻大概率也聽不懂,只能用簡單粗暴的方法說。 阿蠻聞言,只盯著阿岫問道:“殿下是如何知道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阿岫也早就準備了說辭:“之前一人在棲蘭宮時,看到有小侍君這樣提純香露,本宮就想著試試。” “殿下高才。”阿蠻最終只說了這么四個字。 后面陸續幾天,阿蠻救人時都用了阿岫所提純的酒,效果確實極好,只是缺少蘸取酒精的工具。 這又再次讓阿岫陷入了沉思,如果是器械,她倒是還有辦法,可這棉花卻真的是個問題。古代的棉花沒有經過加工成為脫脂棉,吸水效果并不好。 如果要加工成脫脂棉,那就需要堿液。 她去哪里弄?她也不是學化工出身的…… 見到阿岫如此煩惱的模樣,小白都有些不忍地勸說道:“殿下,您已經做得很好了?!?/br> 天氣漸熱,阿岫某日還蹲在醫女所的庭院之中燒火,她近日沒什么事情做,就幫阿蠻弄些醫用酒精。 原本阿蠻并沒有要她弄,只是如今天氣對于常人來說算是暖和,對于阿岫來說還是有些冷,她的手腳時常是冰涼的,面色蒼白,她又不好時常央著阿蠻去把醫女所的地熱燒起,只好在火堆旁守著,還能暖和一些。 正當阿岫被火烤的暖暖和和、昏昏欲睡之際,一聲溫柔的呼喚把阿岫喚回現實,她抬眸一瞧,醫女所外面擺了儀仗,似乎是來了什么大人物。 一只手溫溫柔柔地托住她的下頜,將她的視線上移,同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對視了一瞬。 “小二?!甭宸銮溥@般喚她。 阿岫的記憶有些模糊,這個稱呼,她已經憶不起來誰曾這般喚她。只是這聲呼喚確實觸動了阿岫內心柔軟的一部分。 洛扶卿看著阿岫的眼睛,陽光之下墨藍色的眸子愈發明顯,像夜空的星幕一般。即便他不知道阿岫的生父是誰也能夠想象對方是何等驚才艷艷之人。 而又是怎樣一個人,能令陛下如此厭惡,連帶著對這樣一個乖巧的孩子下死手? 十年了,這是他第一次親自過來看這孩子,往昔歲月,也只能派些侍從到她身邊,只是每段時日便被陛下悄然處理,所幸陛下并沒有阻止他送人,那邊如此反復拉扯。 阿岫當機的腦子已經反應過來眼前人是誰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被這樣如潮的情緒影響左右,雙手微微顫抖,按理來說,五歲能有什么記憶呢? 眼前的女孩恍惚起身,碰倒了旁邊燒火的柴火。 難道君后對原身的影響真的這么大么? 足腕上用紅繩串起的金鈴發出清脆的響聲,阿岫回憶起那時在青云殿吃飽穿暖的記憶。 是啊,能吃飽穿暖,對五歲的小阿岫來說,是多么美好的記憶。 少年人模糊的面容開始漸漸和眼前的青年重合。 彼時少年著一身青衣,一縷烏發垂落,他的手中拿著一個撥浪鼓,輕輕撥動,逗弄著坐在膝上的女孩。 【“小二,今日陛下為你取字了,以后你叫云岫好不好?青云出岫的岫,阿岫日后必能平步高升,不墜青云之志。不過,我以后還喚你小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