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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岫被粉塵嗆了嗆,咳嗽時眼眶微微發紅。 大鼎已經在這個小小物件下被這樣一個身體孱弱的殿下給“舉”了起來。 眾人錯愕的心情幾乎難以言表。 “這這……這是真的么?”原本嘲笑阿岫的一些郎君說話已經開始結巴。 “這二殿下瞧著也不是無能之輩啊……” 眾人在議論紛紛之際,阿岫就默默退了下去,她并不想引起過多注意,且如今她真的有些不舒服。 周圍的絲竹舞樂如今和她也沒半分關系,剛剛發生的一切,所有人在驚訝過后就試圖粉飾太平。此時阿岫才敢抬眸看看上首的女帝。常年身居高位,女帝身上確實有著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勢,坐在她身邊的兩個皇女亦是隨了女帝的脾性,母女連心,似乎莫過于此。 期間云朝嵐讓阿岫坐到他的身邊,阿岫想了想還是拒絕了,離女帝太近了,這讓阿岫本能地有些害怕。她實在有些想不通女帝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單純不喜歡她,還是有別的緣故在里面。 阿岫在發呆的時候,初墨禪坐在里阿岫不遠的對面,他還是一直沉默著,只是偶爾會打量一下阿岫,他和阿岫似乎有著一些共通的地方,都和這宴會格格不入,坐在初墨禪身邊的初善倒是和周圍其他的郎君有著一些交際。 宴會的最后,女帝開口準備清點在場得了最多桃枝的少女和少年,尋芳宴上的魁首會得到女帝的嘉獎。 許多郎君的桃枝都陸陸續續送到了上座的三皇女和四皇女手中,這兩位皇女之中必定會出現未來儲君,自小所受討好必定是極多的。 另外一些表現出彩的女君也收到了一些少年的桃枝。與此同時,女君們也紛紛把自己的桃枝送給了心儀少年,有互換桃枝的,也有單方面送桃枝討好的。就比如已經坐在相當偏僻位置的初墨禪。 他的桌案面前堆滿了桃枝,就連三皇女都有些躍躍欲試,卻被女帝斥責了一句。這一句斥責,就像一滴熱油入鍋,在場所有人都心思各異。 阿岫原本坐在一旁昏昏欲睡,忽而察覺氣氛不對勁,一抬眸瞧見自己的便宜媽在夸人。 “初家小兒,出落甚好。” 彼時阿岫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宴會就都快要結束了,結束時,阿岫發現自己的桌案之上也留了一截桃枝,問了問旁邊的高個妹子,妹子也說不知是誰送過來的,阿岫看到桃枝旁還有一顆果子,上面有一排牙印。 她托腮想了想,約莫猜中了是誰。 正當阿岫在愣神之際,一道陰影從頭頂蓋下,她抬眸一看,居然是云朝嵐。 少年人把手背在身后,平日里拿在手中的折扇如今別在腰間,紫金冠上垂下的紅色流蘇落在胸前,此時室內已經空空蕩蕩,云朝嵐從背后也拿出了一截桃枝。 他的桃枝與別人不同,已經生了花苞,枝葉尖尖長出了一抹粉紅。 “本殿瞧不上這周遭女子,這桃枝放著也是浪費,春日桃枝,灼灼其華……”云朝嵐頓了頓,“便希望你之后便如同這桃枝一般。” 脫困寒冬,長于春日。 阿岫望著眼前這個今生被她稱作阿兄的人,一股子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 她伸手接過桃枝攏于袖中,輕聲道謝。 女孩緩步走出宮殿,寬大的深藍色袖袍底下,宛若青蔥的手捏住了兩截桃枝,因為有些用力,指尖微微發白。 第9章 . 第九個鳳君溫潤如玉的繼君后 初家郎君進宮的消息一下子令整個皇宮都震驚了。 有些人覺得這小兒進宮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有些人又覺得只是女帝興起,更多的人覺得是一樁梨花壓海棠的風流韻事。 阿岫在聽見這樁八卦時,第一反應是自己似乎多了一個小后爹。然后就是感慨了一句,無論啥時候,強權者似乎都可以如此不顧人倫來一個跨越年齡轟轟烈烈的“戀愛”。 彼時阿岫正在旁邊眼巴巴地瞧著小白把放在水中好幾日的桃枝改挪到土里,茶余飯后的八卦很快就被她忘在了腦后。 軟毛兔子在冬日被小白養了之后也胖了一圈,按照阿蠻的說法啥時候就可以拔毛下鍋了。每回這個時候,小白總是可憐兮兮地望著阿岫,阿岫只好拍拍他的頭以示安撫。 前幾天的尋芳宴回來之后,阿岫果不其然又病了一場,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看上去就跟春日里的柳條一樣了。關于這副身體為什么這么弱雞的原因,阿岫曾經問過阿蠻,阿蠻只說也許是小時得病未能及時照料,便落了病根,又或者是從娘胎下來就有這樣的毛病了。 話說阿蠻曾言,她比阿岫大了些許,跟在大殿下身邊時,恰逢遇見過女帝曾抱著在襁褓之中的阿岫,那時的阿岫被尚好的織錦包裹著,周圍仆從環繞。 那時阿蠻尚不懂事,卻也知道二殿下是陛下第一個可以承襲帝位的孩子,占了長女之位。 只是后來的事情就變得頗為玄幻,玄幻到阿蠻第一次知道,這皇宮是可以頃刻讓人從云端跌落凡塵的。 曾經人人追捧的長皇女變成了如今人人都可以踩一腳的狀況,陛下的刻意忽視更是縱容了這樣的情況。現在唯一慶幸的事情便是當事人是個知足常樂的,安安靜靜地坐在院子里也不出去,最多吃完飯繞著醫女所走一圈消食。 說起來這醫女所也離得懲戒堂很近,只隔了一個小弄堂,而之所以這么近,也是因為方便治療,省的出人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