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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信了他才怪。 說得冠冕堂皇,她才不信,他連自家弟弟都管束不了?若當真怕阿緒說漏嘴,他自有無數辦法提前提醒阿緒,可他沒有,他還在這里纏著她,就是不讓她去見人。說什么吹不得風要走慢些,更是滿嘴渾話。 青鈺冷笑著揮開他的手,道:“怎么?我如今還見不得人么?” 章郢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柔聲道:“怎么會?你想見誰,我又何必四處限制于你?往后我還會帶你回王府,我得重新將你娶過門。只是,如今尚且要等時機成熟,大亂方止,還需等待一些時日。” 青鈺咂摸著這話,似笑非笑,“時機成熟?” 什么叫時機成熟?等到謝家對她再無芥蒂么?那可能嗎? 章郢看她神色又冷了下去,大有再次生氣的樣子,不禁覺得頭疼,只好繼續給她分析局勢,苦口婆心道:“阿鈺,你可還記得之前遇刺之事?為何那日宗府之外,謝定琰會和宗扈一同出現?沒有我的命令,誰又能使喚得動宗扈?有人暗中針對于你,我不許旁人見你,也是為了讓你落個清凈,謝家與你的誤會尚未解除,你又何必去見了謝家人,徒惹煩惱?” 針對她的,是他母親,堂堂平西王妃,章郢雖愛與她較勁,卻終究是她的兒子,百善孝為先,母親到底只是出于自己的思量為了他好,他在阿鈺這邊不肯讓步便罷了,卻也不能做得太絕。 如今母親派貼身侍女來,誰知又不是為了故意敲打阿鈺?還有那個謝云纖,章郢對其的印象,只有一個字:煩。 甚為煩人,行走坐臥,皆是溫言細語的,一句話的意思百轉千回,平日還總是在他跟前晃悠,他在王府中無時不刻不在嫌她煩。母親的心思,他也不是不知道,但是有了阿鈺,他怎還能看得上旁的女子? 此刻那位謝姑娘也來了,八成是來試探阿鈺底細,或許便是要來故意惹阿鈺不快,平西王府的后宅中雖無甚明爭暗斗,但章郢也不是不曾聽自己的好友們,說過自己家里的那堆破事兒。 這番話,章郢亦不好對青鈺直言。 誰知青鈺此刻盯著章郢,腦海中忽然回想起了方才那侍衛的話,她那時漫不經心,只聽見了里頭有阿緒,卻未曾注意到旁人。 似乎……有個謝姑娘? 她瞬間了然了。 啪、啪、啪! 章郢聽見清脆的巴掌聲,不由得抬眼看了過來,只見青鈺一邊撫掌,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意味深長道:“說吧,你和那個姑娘,有何見不得人的關系?” 第62章第六十二章 62 天可憐見, 他章郢要是和謝云纖有什么關系, 天上就降下來一道雷劈死他得了。 但眼前的女子笑容清淡,眸色深晦,看不出心底在想什么, 只是用一種這樣篤定的語氣與他說話,章郢便覺得額上青筋狠狠跳了跳, 袖中手緊了又松, 松了又緊,又是惱火又是酸澀。 作甚這樣篤定, 他是這樣的人嗎? 章郢緩緩上前一步, 死死盯著她,沉聲道:“我與她沒有關系。” 他通身氣勢凜然,不笑的時候,委實給人一種壓迫感,可青鈺從來不帶怕的, 見他如此,反而掠唇淡淡一笑,“誰知道呢, 表兄妹,門當戶對, 佳偶天成,坊間話本子里可不都是如此說……”還未說完, 章郢卻驀地低沉一笑, 忽然抬手將她扣著腰扛了起來, 青鈺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話里刺激的人話就這樣卡在了喉頭,整個人趴在了他的肩頭。 她嚇得花容失色,不住地拍打著他,惱道:“你做什么?你還要帶我上哪兒去?” 章郢足下生風,轉身大步折返,哪怕是扛著青鈺,也未曾有多狼狽,反倒是她在他身上鬧騰不已,弄得有些狼狽。 他一言不發,面色冷峻,所過之處侍從退避,無人抬頭看他們一眼。 青鈺被他這樣扛著,不住地罵他,又是直呼大名,又是說他過分,甚至威脅他要離開,聲音越卻來越小——她只覺肚子被他的肩硌得發疼,眼前一陣陣發暈,胃部都開始跟著翻江倒海。 肩上的女子掙扎的力度小了許多,眼見著沒了力氣,再也鬧騰不起來,章郢行到假山邊,將她重新放了下來,先是瞧了瞧她的臉色,放心之后又換了個姿勢將她攔腰抱起,低頭親了親她的眉心,語氣淡淡地,低聲反問道:“……我要做什么?” “你猜,我要做什么?” 青鈺揪著他的胸前的衣衫,死死瞪著他,因為才緩過勁來,唇色微微泛白。 章郢盯著她那唇,眼神濃黑似墨。 他想讓這唇,因他而泛紅充血,他想掠奪她的一切,封住這伶牙俐齒,只讓她軟軟地叫他“夫君”。 這小壞蛋,整日只會刺激他,折騰他,故意氣他惱他,他最聽不得旁人質疑他對她的那顆心,偏偏她就拿謝云纖說事,字字扎他心窩,肆無忌憚。 為何肆無忌憚?因為她心知肚明,他亦心知肚明她的心知肚明,她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偏偏就是沖那股沒由來的怨氣,就是想讓他莫要如此得意。 小壞蛋。 章郢低頭,貼著她的耳畔,又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猜猜。” 猜猜。 他想對她做什么。 青鈺揪著他,身子掙不脫、動不了,便沒由來地心慌,早就將要見人之事拋去了十萬八千里,神思恍惚之時,他抱她回了臥房,門口侍從見他二人回來,連忙將門帶上,紛紛意會地退下了,章郢將青鈺放回床上,傾身一推,雙手撐在她腦側,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