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是項巨大的工程，但樓折翡只是抬了抬手，就做到了。

    修真界中出名的廢物爐鼎，用最強(qiáng)勢的方法，打了所有人的臉。

    此時此刻，修士們終于明白了，為什么他想都不想，就敢將鮫珠還給夜陵。

    因為他足夠強(qiáng)大，可以無視所有的敵人。

    魔氣剝離的一瞬間，劫雷也散了。

    瓷央雙眼發(fā)直，被夜陵緊緊抱在懷里。

    權(quán)杖的光暈如潮水般，溫柔的包裹住兩人。

    剛?cè)谶M(jìn)身體中的鮫珠又被夜陵剖出來，推進(jìn)了瓷央的身體中。

    不需要戾阡的魔氣，他的女人，他自己來救。

    鮫珠只能剖出一次，第二次剖出鮫珠，無異于自殺。

    鮫珠離體，夜陵氣息瞬間變得微弱起來，幾乎要抱不住懷里的人。

    夜陵會這樣做，樓折翡并不意外，當(dāng)初看到他為了瓷央下跪，剖出鮫珠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對瓷央用情至深。

    瓷央一生孤苦，到最后還有個能一心一意對她的人，也算是值了。

    權(quán)杖爆發(fā)出一陣亮光，在眾人反應(yīng)過來之前，鮫人們就護(hù)送重傷的夜陵和瓷央離開了。

    樓折翡自始至終沒有出手，倒真做到了答應(yīng)清月的事，留瓷央一條命。

    清月是個借口，樓折翡心里清楚，自己心軟了。

    許是因為瓷央拼命生下他，許是因為她一次又一次固執(zhí)地殺死欺負(fù)他的人，在生與死的邊緣，他為這個和自己有著血脈聯(lián)系的女人選擇了生。

    樓折翡盯著逐漸消失的湛藍(lán)光暈，目光渺遠(yuǎn)。

    姜白握住他的手：“阿翡，我在。”

    樓折翡回握住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怎么辦，我好像被你傳染了，變得越來越……像個好人了。”

    姜白搖搖頭：“阿翡本來就是特別特別好的人。”

    就算沒有他，樓折翡也是這樣好的人。

    驚動魔界和人間的事情就這樣輕描淡寫的化解了，一眾修士頗有微詞，怕瓷央卷土重來，還想就這事?lián)砹帲话缘烙肿o(hù)短的姜竺直接轟走了。

    樓折翡等人都清楚，瓷央不會再回來了，此事已經(jīng)了結(jié)。

    —

    樓折翡陪姜白在落楓谷住了一些日子，姜竺剛剛復(fù)活，盛情挽留他們，看出姜白十分渴望，樓折翡便遂了他的愿。

    玄武也賴在了落楓谷里，他以前和姜白不對付，隔了幾千年再見面，兩人竟越來越聊得來了。

    樓折翡看著頭挨著頭，聊得熱火朝天的兩只神獸，心里有些酸，他的小鳳凰以前明明只喜歡黏著他一個人的。

    倒也不是吃醋，他知道玄武沒膽子肖想他的人，兩人說話總喜歡避開他，次數(shù)多了，樓折翡就有些不爽。

    “說什么呢？”

    “沒什么。”

    “阿白，過來。”

    “阿翡你先等等，我們還沒說完話。”

    樓折翡怒上心頭：“什么事，比我還有吸引力？”

    姜白眨眨眼，噗嗤一聲笑了：“阿翡是吃醋了嗎？”

    樓折翡瞥了眼在一旁看熱鬧的玄武，將他看得笑容一僵，連忙低下了頭。

    “沒錯，我吃醋了，快來哄我。”

    姜白心都軟了，撲進(jìn)他懷里：“來啦來啦，阿翡別醋，我們在說關(guān)于你的事。”

    樓折翡挑挑眉：“我的事？”

    姜白習(xí)慣了，直接坐在他腿上：“你養(yǎng)我之前，玄武就在榣山了，他在給我講你以前的事。”

    他太喜歡樓折翡了，任何與之相關(guān)的事，他都不想錯過。

    姜白絮絮叨叨說了一堆，都是從玄武那里聽來的事跡。

    樓折翡對他描述的自己沒太有印象，他的生命過于冗長，發(fā)生的事情太多，根本記不住。

    他記得的，只有與小鳳凰一起經(jīng)歷過的事。

    “……阿翡，你不記得了嗎？”

    “不記得了。”

    樓折翡將臉埋在他頸窩里，語氣平靜：“能讓我刻骨銘心的，只有你。”

    姜白：“！”

    玄武一臉“真是瞎了我的眼”的表情，偷偷溜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受不住。

    床下的樓折翡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姜白知道他是認(rèn)真的，既心疼又感動：“我也是，是你讓我的生命有了意義。”

    樓折翡貫穿他的生命，從他沒破殼開始。

    他的刻骨銘心，全都因樓折翡而起。

    樓折翡按著他的腰，親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正準(zhǔn)備把人往床上拐，就聽到姜白的邀請：“阿翡，我們回榣山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完結(jié)。

    第103章

    榣山是世外之境， 遠(yuǎn)離人世喧囂。

    有很多回憶都是在榣山發(fā)生的，姜白突發(fā)奇想，想和樓折翡故地重游。

    懷里的人滿臉期待， 激動得幾乎要冒出鳳凰尾巴， 他身上縈繞著淡藍(lán)色的光點， 如果不細(xì)看，是看不出來的。

    樓折翡想了想， 答應(yīng)了，這段時日過得太安寧，都忘了有件事沒辦， 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 正好可以回榣山處理一下。

    兩人一拍即合，當(dāng)天就留了信，離開了落楓谷。

    樓折翡懶得動彈， 美名其曰要騎鳳凰，讓姜白帶他去榣山。

    姜白有些疑惑：“這一趟不知什么時候才會回來，為什么不親自跟爹爹他們道個別？”

    鳳凰的羽毛又多又軟，樓折翡舒舒服服地仰躺在他背上：“真要道別， 他們會答應(yīng)讓你走嗎？”

    他打著把人拐走的主意，自然不能節(jié)外生枝。

    姜白一想也是， 又高高興興地飛上飛下， 在天上繞圈了。

    時過境遷， 他已經(jīng)忘記了榣山的位置， 左右閑著無聊，兩人逛遍了萬里山河， 才心滿意足地往榣山而去。

    榣山和落楓谷相同， 外面設(shè)有禁制， 普通人無法進(jìn)入。

    近鄉(xiāng)情怯，姜白好奇地打量著阻攔去路的屏障：“阿翡，落楓谷的結(jié)界是鳳三設(shè)下的，你說會不會是借鑒了榣山的禁制？”

    樓折翡伸了個懶腰，抬手解了禁制：“不無可能，你曾經(jīng)在這禁制上吃了不少苦頭，可能失憶后也沒完全忘記，下意識就給落楓谷設(shè)了結(jié)界。”

    經(jīng)他一提，姜白瞬間想起了以前犯蠢的自己：“別說了別說了，按照我們鳳凰的年齡來計算，那時候的我還是個小孩子。”

    樓折翡似笑非笑地睨著他：“你現(xiàn)在也是小孩子，動不動就喊累，嬌得簡直要我的命。”

    聽懂了的姜白：“……”

    樓折翡攬著人進(jìn)了榣山，邊走邊笑：“不服氣？等下回家了，我們試一試，看看你會不會喊累。”

    姜白臉不紅氣不喘：“不會，我不會！再說了，誰要和你做那種事，白日宣yin不好！我們是回來找回憶的。”

    樓折翡好脾氣地笑笑：“是是是，都聽你的。”

    進(jìn)了榣山，兩人直奔以前住的地方。

    樓折翡是個物欲極低的人，住的地方并不奢華，比摘星樓差遠(yuǎn)了，就是一間山間茅舍。

    時隔滄海桑田，以前的小木屋遭受風(fēng)霜侵襲，已經(jīng)破敗不堪，小院的籬笆變成枯舊的顏色，圍住了過往的記憶。

    兩人沒有進(jìn)去，只站在籬笆外觀望了一會兒，開門勢必會弄壞房屋，他們想留住這能夠證明記憶存在的東西。

    姜白興奮地在榣山各處觀望，山上的靈獸沒有像玄武那般壽命長的，換了一茬又一茬，不認(rèn)識他們了。

    礙于樓折翡身上透露出來的威壓，它們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姜白故作遺憾：“以前山上的靈獸都喜歡黏著你，現(xiàn)在見了你就跑，我還準(zhǔn)備和它們說說話呢，結(jié)果一個個察覺到你的氣息就跑了。”

    嘖，得了便宜還賣乖。

    樓折翡兩指夾著他的衣領(lǐng)，將人拖到自己面前：“這不合了你的意嗎，它們?nèi)绻ど蟻恚持恍难坌〉镍P凰又要掉到醋缸里了。”

    姜白瞪圓了眼睛，明明是妖冶多情的長相，他卻總給人一種很憨的感覺。

    樓折翡俯身，在他微張的唇上親了一口：“好酸。”

    姜白：“……”

    趁著姜白失神，樓折翡直接抱著人騰空而去，來到山巔的梧桐樹下。

    剛開始養(yǎng)小鳳凰的時候，樓折翡花了很多心思，聽說鳳凰非梧桐不棲，他特地在山頭種了梧桐樹。

    結(jié)束根本沒派上用場，他養(yǎng)的小鳳凰性子太嬌，每每去鉆他的被窩，霸著他的胸膛，就沒睡過梧桐樹。

    梧桐樹下的石頭被風(fēng)化磨平，正好能當(dāng)石凳用，樓折翡抱著姜白坐在上面：“變回劍。”

    姜白懵了：“誒？”

    “乖，帶你看個好玩的。”

    “……昂。”

    姜白永遠(yuǎn)學(xué)不會拒絕樓折翡，正如他永遠(yuǎn)沒辦法不去愛他一樣。

    金發(fā)披肩的妖冶男子搖身一變，變成了一把淬著幽藍(lán)光暈的長劍，劍光凌然，比姜白剛收為本命法器的時候更加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