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關(guān)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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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招發(fā)誓,自己從未這樣失態(tài)過。 扯過被子的瞬間她便被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容嚇醒,坐在床上將自己從頭至腳打量了一番,發(fā)現(xiàn)自己上下衣物皆完好無損時,才輕拍著胸脯試圖平復(fù)呼吸。 根本平復(fù)不了,心臟快要蹦出胸口,臉上的紅潮遲遲無法褪去。她伸出手往腿間摸了摸,亦是一手的粘膩。 滅頂?shù)男邞崒⑺恚箽獍愕匚孀∽约侯~頭,沉沉地呼出一口氣。 她處在二八少女的年紀(jì)時很少會有那些惱人的少女情懷,山外流行的話本都是些春閨悵惘的故事,看著于修行無益,倒不如多背幾本劍譜來得實在。沒想到她卻在年近九十的年紀(jì),被書中描述的美滿幽香之人欲引得心神蕩漾,夢酣春透。 那樣的夢,太過孟浪,恐怕連專修合歡功法的修士們見了都要甘拜下風(fēng)。 更可怕的是做夢的對象。 太禽獸不如了,夢里那張臉,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是—— 賀蘭宵呢? 她散出神識在北垚峰搜尋了一圈,整座峰皆已陷入沉睡,并無任何異狀。賀蘭宵更是,在房里安靜地躺著,氣息均勻。 沒有人搗鬼,是她自己,無端對著十六歲的弟子妄起非想。 櫻招念了一晚上清心咒,好不容易捱到天亮,賀蘭宵偏又跑過來奉早茶。他看著她隱隱泛著烏青的眼袋,語帶關(guān)切地問道:“師傅,昨晚失眠了嗎?” 哪里是失眠?根本是一夜未睡。 櫻招以為清心咒好歹能起幾分作用,然一對上賀蘭宵的目光,她便又想起夢中那張臉,慌亂之下倒沒察覺到夢中的賀蘭宵其實要比現(xiàn)在年長幾歲。 “無事,”她心亂到完全無法看他,面上卻裝得肅然,“為師只是在苦思冥想,參詳天地妙法而已。” 幸而賀蘭宵正處在厭煩道法玄理的年紀(jì),并未繼續(xù)追問下去,他若是較起真來,保不準(zhǔn)她還得拖著昏聵的腦子強(qiáng)打精神扯出大斷道理來應(yīng)付他。夜里她拖著疲憊的身子應(yīng)付夢里那個他也就算了,白日里還得…… 打住!打住! 櫻招一手捂住腦袋,另一只手掌對著門口一拂,靈力從掌心激蕩而出。賀蘭宵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那道靈氣卷住身子,一把推出了房間。 兩道木門在他面前重重地合攏,力道大得像是壓制著巨大的怒意。 “師傅!”他不明所以,急急走上前去輕拍著門問道,“師傅,你怎么了?” 櫻招腦子一片混亂,靈氣在氣海中亂竄,浪潮一般幾乎要沖破身體而出。她強(qiáng)行壓制住體內(nèi)躁動不安的靈氣,幾乎是從齒縫中蹦出幾個字:“別煩我!滾!” 門外的賀蘭宵被她吼得渾身一顫,有些不知所措。他沒有再說話,只是盤腿坐在門外等。 房內(nèi)激蕩的靈力花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平息,但櫻招卻一直閉門不出。 秋天易晚,他守在她房前直到天色徹底暗沉,才起身對著門板道:“師傅,弟子告退了。” 門內(nèi)無人應(yīng)答,貼在門上的手徒勞地彎曲了幾下,放下的時候連嘴角也一同垮了下來。一步叁回頭地回了自己的小院,他想著應(yīng)當(dāng)是自己做錯了什么,明日等師傅氣消了再問個清楚好了。 第二日他卻沒有見到師傅。 因為師傅閉關(guān)了。 而師傅閉關(guān)前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叫他滾。 ———————— 下章接第一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