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公司高層送季愷的東西慢慢從補鈣的變成了補……他端詳著手中一袋包裝好的中藥袋，仔細地看著藥效。

    延年益壽，強壯身體，補……補腎？

    他腰子突然疼了一下。

    未雨綢繆，不錯，他撕開一道口子，嘗了一口。助理推門進了，他又慌亂地將藥袋放在一邊，假裝忙碌。

    “進來怎么不敲門。”

    助理呆住，磕磕巴巴地解釋，“呃，不一直。”

    “什么事？”季愷嗆了一聲，打斷助理。

    “《全民目擊》幾個路人王，還差police93聯系不到。”助理蹙眉，手劃在屏幕上。

    季愷不是驚訝這個，他是訝異，“露水珠珠會出席？”

    “他很快就同意了。”助理不理解季總為何要問這個。

    露水珠珠，這個名字本身不稀奇，可帶了一個露，他怎么心里這么膈應。

    “見過真人么？”季愷又問。

    “他好像很忙，說是不參加彩排，比賽會準時到。”

    “明星呢？”

    “按您的意思，就選了孤城的劇組”助理佩服季愷的統籌力，“這樣一來，既幫助公司宣傳了游戲，又幫孤城做了宣傳。一箭雙雕的好事。

    季愷點點頭，他倒要看看，這個露水珠珠究竟是怎樣的人。他剛想打開游戲，微信消息提示彈出了一條消息。

    歲榮的，他看也不看，手劃過去。一會，歲榮又發來一條，季愷覺得麻煩，一個電話打過去，那邊已經是無人接聽。

    大概在手術。

    歲榮確實快手術，手術對象，是自己初戀的現任老公。他心里很亂。歲榮是個很心軟的人，心軟到林園草只是滿含淚水求了她，他就同意了這場手術。

    他很少見過林園草哭，一個堅強理智到極致的女人，竟也會有為了一個男人在自己面前落淚的時候。

    她纖弱的身體背著一個一米八的男人，“歲醫生，求求你。”

    歲榮面無表情，“林園草，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幫你？憑我們之前那點情分？”

    他話語刺耳，說完，就看見她眼角帶著淚花，淚珠慢慢變多，滾落在她皺巴巴的布裙上。這樣的她，很難讓自己聯想至大學那個清冷高傲的舞蹈系女神。

    她拿不出錢，找不到醫院，最后還是得如此卑微的過來求自己。

    在她眼淚掉落的瞬間，歲榮知道自己輸了，輸的很徹底。

    “我會努力還錢的，你要什么我都會。”她急切地哀求，說出的話滿載卑微。

    “那你和他離婚。”歲榮幾乎脫口而出，提了一個無理的要求。

    “我和他……”她咬著唇，躊躇許久，“好。”

    “然后來找我。”他很少有這么淡漠的時候，“你知道我家在哪。”

    她不得已，“好。”

    歲榮很討厭此刻的自己，聽她說完好，自己心里竟泛起一點竊喜。

    *

    全民目擊全明星賽的消息一放出，很快就占據娛樂版塊的各大頭條。一個熱門游戲，一個話題度極高的電影，摩擦出的效應，值得一個個爆字。

    況且，兩大路人王—93和露水珠珠，據說都會參加。這無疑戳中了游戲粉的g點。粉絲對這場游戲的期待很高，fg的股份亦然隨著討論的熱度節節攀升。

    助理還在擔心，93大神參加的消息是季愷擅自放出去的，他們并沒有聯系到槍神93。

    季愷此前還在擔心高山的業務能力，但他看見布置盛大的舞臺，看到每一個精心準備的環節，他忽然覺得自己過去太小看眼前這個年長自己很多的男人。

    高山的性子很溫吞，不爭不搶默默做事毫不邀功，若不是他忠心耿耿地跟著自己多年，想必也坐不上經理的位置。他游走在各個組之間，和他們安排比賽最后的事宜。季愷走過去，拍拍他的肩：“高叔，辛苦。”

    高山從人群中抬頭，他袖子高高撈起，領口解開兩顆紐扣，汗水浸濕他的前胸后背。

    “季總，您確定93那邊您聯系上了？”

    季愷不語，兩側的屏幕上，參加人的形象已做成動畫，許露頭像是只粉色的小狐貍，蠱人的狐貍眼微彎，一蹦一跳。倒真有幾分像她。

    高山見季愷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順著他的目光看至屏幕，搖搖頭，自家的季總，果然中毒太深，這都快成望妻石了。

    比賽是實時直播，還沒開始，直播間的人已經高達兩百多萬，還在持續增加。驚人的流量。解說在臺前，激動地向觀眾介紹明星隊的陣容。

    “下面，是我們a隊的明星槍手—許露。”許露在四人團隊里，擔任主槍手的輔助，幫助主槍手搶奪有利地形，給主槍手提供絕佳的輸出視野。

    舞臺中央緩緩下沉，又慢慢升起。許露穿著宣傳海報上的衣服，黑色的皮夾克，束腿軍褲，綁著高馬尾。她的臉本身小巧精致，如此打扮更風姿颯爽。妖冶的紅唇勾起一個好看的角度，她大方地朝臺下觀眾揮手。

    滿堂的觀眾霎時雀躍，呼喊聲一陣接著一陣。

    直播間的人數也到達巔峰，滿屏都在刷：

    【許露真好看……】

    【哇！不愧是女明星】

    【現在可以理解季總都能被套頭的原因了】

    【jiejie走花路吧~】

    接著是b隊的槍手—天藝。天藝的美與許露不同，更多的是雍容大氣，被金錢滋養出的華貴感。

    天藝與許露對視，她忽而笑了。與許露認識十幾年，她真是與女團時期一樣，還是那么姿色動人，還是那么受人歡迎。

    不知為何，她心底沒有太排斥，反倒有升騰起一點欣慰。像是看到老朋友過得很好那樣，妒意與替她感到開心并存。

    她大概也是被蠱惑了。

    “下面是我們全民目擊積分榜前四。”結束一一介紹。第四名—爺傲奈我何。一個中學生模樣的小孩冒了頭，許露干咳一聲，不安涌上心頭。一個小屁孩，完全一副追星成功的樣子，像是被提溜上舞臺的幸運觀眾，活潑的差點給解說來了一個么么噠。

    他被分到了a隊，自己的戰隊。拉了椅子坐下，中學生還激動地和許露打招呼，“露露姐，等會游戲結束能給我一個簽名么。”

    “嗯，可以。”許露扯出一點笑。

    “我同桌也想要。”中學生激動地搓手，“還有我媽也是你的粉絲。”

    “我爸。”

    “我大姨”

    “我七舅姥爺。”

    小孩越說越興奮。

    “……”許露為自己等會的比賽深感擔憂。

    “第三名—別靠近會不幸。”舞臺中央，一個扎馬尾的清秀女孩，看起來20出頭的年紀，人還是“哇，這個女孩厲害了，15歲考進江大少年班，現在都是博士了。”

    這小姑娘完全一副聰明機靈的樣子，許露不安地看著鄰座貌似有多動癥的什么爺傲奈我何，這游戲，到底公不公平！

    本身自己來的時候，想著憑借自己和季愷這點關系，應該能走后門吧。到這里，她才發現自己真的想多了，季總怎么能大公無私成這樣！！

    “第二名—露水珠珠。”

    此時，臺下忽然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舞臺中央。舞臺升起，冒了一個銀色的腦袋，接著，許露看起了，一個僂著背的少年，清秀白皙的臉，如同所有熱血漫里的主角，俊朗孱弱，傲慢張揚。

    是北原。

    直播間炸了。

    【居然是北原？】

    【如果贏了得多丟臉】

    【精彩精彩】

    【季總，你家老窩要被端了】

    常玩全民目擊的游戲粉怎么會不認識露水珠珠，這個游戲的紫微星，僅僅用了一個月積分打到榜二，甚至有段時間常居榜一。

    北原沖許露眨了眨眼，露出少年純良的笑來，而后轉身，走到了天藝的b隊。連高山都驚駭到，他埋怨地看著助理。

    若93大神不出現，場上的形式看來，兩個基本打醬油的明星且不看，天藝和許露實力相當，就是路人王carry明星的局。

    路人王里，一個天才少女，一個……多動癥中學生，就算了。這露水珠珠要是贏了，自己公司的臉面何存？

    他不安地看向助理，自己準備的planb，本來說93不出現，就安排這助理冒充一下。助理今天還特地梳了個體面的發型，搞了一套得體西裝。

    “沒事哥，咱打游戲也很強。”助理摩拳擦掌，“必干倒北原那小子。”

    高山長嘆一口氣，這助理看上去并不聰明的樣子。

    “之前安排的時候，怎么沒確定是北原？”高山埋怨。

    “哥，他們本來就是素人啊。”助理無辜，“況且那個露水珠珠一直沒現身，差點以為他不來了。”

    “誰知道是北原那小子。”

    “你怎么辦事的。”高山有點急了。

    “不是還有93大神么？”

    這個從游戲上線開始，就穩穩位居第一的大神。觀眾更期待了，這場比賽實在太有看頭。

    許露想擺爛了，看起來毫無懸念的比賽。

    “下面，是全服第一—”解說更加激動，從比賽準備伊始，這位游戲中神話一般存在的男人就是個迷。

    他的聲音輕顫，空氣霎時凝滯。連主辦方也不確定93大神會不會現身。助理已經做好登臺的準備，高山的心快要跟著解說的這句話蹦了出來。

    背后，有人拍了拍助理的肩。助理回頭，一臉錯愕。

    “police93。”

    游戲現場中央的圓臺上升，所有人的心懸在半空，這個從開服開始就低調又超神的路人王，終于在此刻現身。

    一個年輕的男人，身著黑色皮衣，鴨舌帽下壓擋住他半張臉，隱隱，能見到一個高瘦的身形。

    他撕開名牌一角，修長的手指將名牌粘在胸口。仰頭，朝向光源。

    【93大神好像很帥啊。】

    【臥槽，真的！】

    圓臺停住，男人抬起頭，聚光燈照在他的身上，給他鍍上一層銀色朦朧的光。

    許露看清了，分明是季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