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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呢,他差點就永遠失去了他。 他哽咽著問梅景:“果兒什么時候給你打的電話?” “四點多。死活聯系不上你,實在撐不下去了才給我打的電話。” 從十二點多到四點多,趙嘉屹沒法去想他那四個小時都經受了怎樣的痛苦,而病床上的艾鋒卻開始呼吸急促,很快就大汗淋漓地醒來,意識卻依然模糊,只是一只手緊緊攥住床單,下意識地喊疼,說難受。他們趕緊叫了醫生,但醫護人員剛一跨進病房,艾鋒就側過身子歪在床邊,后背狠狠抽了兩下,又嘔出一大灘血。 趙嘉屹當時驚駭得說不出話來。出血止不住,是不是還會有危險…… 艾鋒被推去上止血夾的時候,趙嘉屹在外面發了瘋似的用頭撞墻,撞得咚咚響,梅景他們兩三個人拉都拉不開。還是李承亮狠狠一拳打在他肩上,又低聲跟他咆哮“現在發瘋有什么用啊”,才把他揍清醒了些,罵清醒了些。 ************** 趙嘉屹有些說不下去了,江云野卻是顧不上擦滿手心的汗,問他:“當時他真的一直從半夜十二點多咬牙挺到四點多?聯系不上你他怎么不早點兒給梅花哥他們打電話呢?” “他后來情況穩定一些之后自己說他一點多迷迷糊糊睡著了,是四點左右的時候又疼醒了……我不想再提那天的事情了,那是我這一輩子特別懊悔特別自責的事,我……”趙嘉屹頓了頓,抬頭看著江云野說,“我今天之所以同意來跟你聊聊,是因為我算是你們分手的□□,所以我有必要讓你知道,我對果兒究竟是什么感情。” 江云野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凝神聽他說。 趙嘉屹輕咳了兩聲,說:“你可能聽說過,我原來是有女朋友的,是我中學同學,跟你和果兒很像是吧?后來她生病了,急性髓系白血病,從確診到最后走,也就一個月,一個月!而且那個月我們還在海外拉練,我根本就不知道!其實我也幾乎天天跟她視頻的,但每次視頻聊天她都挑狀態最好的時候,都要換別的衣服,找別的房間,讓我根本看不出來她是在醫院。最后她情況特別危急了她父母才告訴我,我趕回去連她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江云野聽得也很難受,覺得趙嘉屹本來度假度得好好的,他非要來讓他提起傷心事,一提就是兩件傷心事,愧疚之余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現在說節哀好像也不對,詞窮之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對不起,我不該……” “沒什么,我本來也不該跟你扯這么遠。”趙嘉屹連做了幾個深呼吸,“那時候果兒還沒進T市永清隊,后來他一進隊,我就覺得看他特別親,可能是因為他眼睛和我女朋友很像,還有幾分神似,我不自覺地就對他很好,而且是越來越好,甚至有一陣我自己都懷疑我是不是把果兒當成我女朋友的替身了,還懷疑過我是不是真的成了雙性戀。” 他停了片刻,說:“后來我確信,我沒彎。我是很喜歡果兒,甚至球場上一狂喜的時候就想去親他。但我也只親過他一次,就被他嫌棄了,后來再也沒敢親他了。” 這倒提醒了江云野當時那個“疑似借位親吻”,他試探著問:“他腿傷痊愈復出進了球的那次,有鏡頭拍到你親……” “那次我真的沒有親上去,最后關頭我忍住了,真的。應該確實是拍攝角度的問題,看著我像是親了他。”趙嘉屹勉強笑笑,“還是扯回正題吧。我是對果兒特別好,也特別喜歡跟他在一起,有時候他對梅花他們親密一些我還會吃醋。” 他說著說著又開始跑題了:“我記得以前我還在上中學的時候,我女朋友經常為了一些很小的事情而跟她好朋友生氣,比如因為她好朋友跟別的女生關系更近了,她吃醋了什么的。我當時還嘲笑過女生之間的友情,后來我發現,男人的友情里也會在意這些東西的。比如有一次果兒他mama寄了一些特產過來,有兩種是梅花他們那個地方的人沒見過的,他就說吃的時候要請梅花,后來梅花總有事兒不能去他家,他就一直留著,我中途提過好幾次說我想吃了,他也說要等著梅花有空的時候再一起吃。我當時就很吃醋,甚至還真的跟他別扭了兩天,后來也是實在憋不住了又去找他聊了聊,他說是因為把我當最好的朋友了,一點兒都不把我當外人了,才沒想著跟我客氣,我頓時氣就消了……” 他說到這兒又回過味兒來:“我今天怎么老說些不相干的?我其實就是想說,我吃過梅花的醋,卻沒吃過你的醋。也就是說,我對果兒,還是友情,并沒有上升到愛情。雖然我經常跟他表現得很親密,也親過他,但我對他并沒有那種欲望,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要在床上跟他怎么怎么,想都沒想過。所以就算我跟他的感情看起來超過了友情的范疇,但也絕不是愛情。” 他盯著杯子想了一會兒,說:“我覺得我對他大概還有親情的成分吧,真的就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弟弟了,愿意什么都照顧他。所以你剛開始跟他確定關系的時候,我有些看不慣你,總有一種自家的好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江云野臉上的表情變了變,有點好氣又有點想笑。 趙嘉屹看看他臉色趕緊道:“這句話不是針對你,換了誰我可能都會是這種感覺。可能真的就是覺得誰都配不上我家果兒。這也說明我對他不是愛情,頂多就是友情 親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