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撩人 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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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琢光聽了,便問:“皇上自然不會為難你這個小姑娘,吳嬤嬤是怕孫貴妃為難你?” 柔止小幅度地點點頭,又說:“我總不能在大伙面前失禮罷?” 文琢光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笑了笑,溫然道:“不必怕,到時候我叫人替你把茶水換了就是。” 說罷便端著桌上的涼茶給她示意:“手掌要平,別把力氣都壓在手指上,用手心托住茶盞……” 柔止便照著他說的做,忽地又起了丁點兒壞心,端著茶盞同他儀態萬千地行了個禮,嬌嬌柔柔地道:“夫君用茶。” 文琢光一怔,抬起眼睛去看小姑娘,接了她手中茶盞,放在一邊,又把人抱到膝頭坐著。柔止被他略顯幽深的眼神看得心虛,問:“……怎么啦?” 文琢光便滿眼笑意,捏了捏她的臉頰,哄她道:“扇扇方才叫我什么?” 柔止方才是玩心,這會兒見他這樣熱切,反倒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她埋頭到他懷中去,耳根子哄哄的,不管他怎么親怎么哄,都不肯再叫了。 等到天黑了,華家再三派人來接她,柔止方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她走了幾步又回頭,見到太子背著手站在廊下,仍在注視著自己,見她回頭,還沖著她笑了一笑,猶如春雪消融。 她心里頭暖暖的,同他揮揮手,說:“哥哥,我改天還來陪你。” 文琢光失笑,半晌慢悠悠地道:“不來陪也無妨,我可以來找你。” 這句話又忽地叫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小姑娘羞紅了臉。她揉了揉臉頰,這會兒倒不敢再招惹他,連忙上了馬車回家去了。 翌日,柔止便聽說了溫老將軍率軍出征一事,皇帝與太子一同為他老人家踐行。據說皇帝還在三軍跟前紅了眼,再三叮囑溫老將軍要保重身體。 其實懂的都懂,皇帝他要是真擔心自家舅舅,又非得把人派出去做什么? 華謙下了朝,就同妻子感慨說:“陛下登基這些年,也算是勵精圖治,除了在美色上荒唐了一些……先前那些顯赫一時的家族,大多都銷聲匿跡了,他為將權力收回自己手中,步步為營,只是可惜了孝懿皇后。” 也可惜了許家。 孫家的人想得沒那么多,先前老臣之中,溫老將軍與孫家最不對付,如今這尊大佛離了京,自然也叫他們愈發肆無忌憚了起來。孫貴妃的枕邊風一吹,慶云侯雖無兵權,卻討要了朝中要職,很是春風得意,除了偶爾對著太子還有幾分敬畏外,朝堂之中,儼然是欺壓眾臣,叫許多人敢怒不敢言了。 柔止記著太子的話,極力避開孫家。 盛極必衰,水滿則溢。她如今隱約知道了這個道理,知道孫家無法再得意幾天了。 華柔嘉卻愈發得意,時不時地便穿上孫家送來的布料裁的衣裳,又或者戴上慶云侯夫人送的首飾,到姊妹們跟前晃一晃。 直到這日吳嬤嬤教導罷柔止,遇見了在外頭花枝招展地走進來說要給柔止送東西的華柔嘉。 吳嬤嬤盯著那盒子鴿子蛋大的藍寶,面露輕蔑,回頭便吩咐柔止院中人,說太子妃住所,焉有不通報便叫閑雜人等闖進來的道理?這話儼然是在罵華柔嘉,她一時氣惱,便要人把吳嬤嬤拿下問罪。 “不過是個宮里來的奴婢,也敢在我跟前拿喬!” 柔止走到門口,便聽見這么一句話。 她不由皺起了眉頭。 第64章 慶云侯世子殺人了! 華柔嘉與吳嬤嬤起了沖突,華柔嘉自覺自己是世子夫人,并不將這宮里來的奴婢放在眼里,如今被她一句話落了面子,立時便要發作。 柔止卻示意手下的人攔住了她,淡淡道:“吳嬤嬤說的話不錯,三jiejie今日進我院子,進來便要發落我院子中的人,是何道理?” 華柔嘉冷著臉,只說:“我好歹也是你的長姐!做jiejie的,想要替meimei管教下人,有什么問題么?” 說著看向沉默立在華柔止身后的吳嬤嬤,咬了咬牙,冷笑說:“是,我是知道四meimei攀了高枝,如今變成了鳳凰了,可我才不是那起子阿諛奉承的小人!你的人欺壓到我的頭上來,我要罰她,有什么錯?” 柔止抬起頭,一字一句地道:“吳嬤嬤是宮中女官,論起如今身份,遠比jiejie高貴,jiejie要罰她?” “……”華柔嘉忽地有些心虛起來。 她是知道宮中派了個嬤嬤來教導華柔止禮儀的,心中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之意。她雖然要入的是侯府門第,孫家看起來也很重視她,可是哪能同皇家比較? 太子每重視華柔止一分,她心中的嫉妒與瘋狂便又滋長一分……更何況,今兒她那未婚夫來府上拜訪的時候,還提起了華柔止。 雖然他什么都沒有多說,只是問華柔嘉她家中姊妹身體可還安康,可華柔嘉早就疑心他心悅柔止,這會兒聽了,也愈發不是滋味。 兩個人早已有了肌膚之親,華柔嘉心中不安,便與他爭執了起來。孫元思先前喜她柔順貞靜,如今見她好似潑婦,心中不喜,便拂袖而去。 華柔嘉氣得哭了一場,這才收拾了東西往柔止這頭來。 她自然不是來送東西的,本就是要來找柔止茬,問問她早已有婚約之人,還敢惦念自己的姐夫,是不是不要臉? 如今被吳嬤嬤攔下了,這一腔無處可去的怒火,便轉移到了吳嬤嬤身上了。 華柔嘉色厲內荏地道:“宮中女官又如何?再大,難道還能大過孫貴妃么?!” 孫貴妃就是孫家的倚仗,她深刻地理解到了這一點之后,往宮里去得很勤快。孫貴妃也很喜歡她,時常說孫元思定了個好媳婦。 柔止淡淡道:“孫貴妃是我的長輩,我不好說她的不是。” “可三姑娘你,自恃是太子妃的長姐,卻敢言行無狀,沖撞太子妃。”吳嬤嬤在邊上開了口。她是個瞧著十分冷肅的中年婦人,不說話的時候,嘴角法令紋深深,平日里待柔止溫柔和煦,可板起臉來,卻有些令人生畏,“按照宮中規矩,這等以下犯上者,要罰跪半日,重新到禮儀司學習禮儀,再過考校后,方能入宮。” 這其實還是孝懿皇后在的時候定的規矩。那會兒帝后失和,許家未倒,皇帝寵著幾個年輕妃嬪,她們居然敢肆無忌憚地沖撞中宮。孝懿皇后是個極有氣性的人,一怒之下,成立了禮儀司,專門負責管教宮中那些膽敢以下犯上的宮人與宮嬪。有她如此雷厲風行的管教在先,后宮風氣頓時為之一振,也少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情。 哪里像現在這樣,孫貴妃自己就是婢女上位,自然也約束不得下人,皇帝今日幸這個,明日幸那個,后宮烏煙瘴氣,亂成了一團。 華柔嘉臉色白了白,還是強撐著道:“……你、你憑什么罰我?!” “天地君親師,”柔止盯著她,淡淡道,“我自然可以罰你。” 華柔嘉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她第一次意識到,這個昔日叫自己死死壓著一頭的小堂妹,如今徹底地成長起來了,她身份本就壓華柔嘉一頭……她要罰她,其實并沒有什么不妥當的。 華柔嘉身邊的也都是虛張聲勢之徒,如今見柔止忽地動怒,俱不敢言,烏泱泱地跪了一地。聽見柔止說要罰華柔嘉去祠堂罰跪,也無人敢說話。 柔止打發了華柔嘉,便預備著往林含瑛所在的正院走去。眼見著林含瑛這兩日就要臨盆,這父女倆一個賽一個的緊張,倒是顯得林含瑛很是淡定了。 柔止到她跟前,照例賴在母親身上一會兒,低聲同她說了方才與柔嘉的爭執。 林含瑛聞言,摸了摸女兒的腦袋,笑說:“扇扇做得很好。你如今身份不比當初,不必事事忍讓她,也該叫她知道尊卑貴賤。” “我也不是想到她跟前擺太子妃的譜,”柔止嘆了口氣,“她倒先來同我擺侯夫人的譜了,哪有這樣的道理。人善被人欺,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由著她拿捏。” 林含瑛道:“華柔嘉心性不正,只知道眼前利益,一意孤行要嫁到孫家,只怕來日還有的是要與你反目的日子……你如今身份壓著她,便別給她可乘之機,要是有些壞苗頭,趕緊掐了就是。” 柔止剛要問,便見她忽地皺起了眉頭。柔止一驚,知道母親如今馬上就要臨盆,連忙問:“阿娘,可是要生了?” 林含瑛點了點頭,剛要安慰女兒不必驚惶,便見柔止十分沉著冷靜地開始支使身邊眾人去燒水、燉湯,穩婆是早就備好的,如今也被請了過來。 等做好這些,柔止又命人守住正院,去請華謙回來,此外不許閑雜人等出入。 她母親中年得子,雖然先前大夫都說這個孩子長勢喜人,可柔止心里頭總是有些不安,為著這一日,也不知道準備了多少,如今好不容易等了林含瑛發動,便立時命眾人忙碌起來。 一時正院雖有些繁忙,卻也忙中有序。 消息很快傳進了西半院,老夫人雖然不待見這個兒媳,卻很是想要個孫子,如今匆匆忙忙叫人扶了過來。柔止命人給她們搬了凳子在產房外頭等,只道:“祖母且在外稍候,里頭忙亂。” 老太太一愣。 她印象里華柔止還是那個叫林含瑛寵得不知天南地北的小姑娘,如今倒是成熟穩重了起來。她抬眼看過去,只見柔止臉色雖然有些蒼白,可是卻很鎮靜,有條不紊地指使著眾人忙進忙出,神情未見慌張。昔日華家最小的姑娘,如今竟也成了能夠獨當一面的人了。 林含瑛孕中時,常有太醫來幫著調理,因而這一胎十分順利,正午時分發動的,到了傍晚,房中便傳來了嬰孩的啼哭。 華謙給這個孩子起名叫“江淮”,“長江萬里白如練,淮山數點青如淀”,宣寧最出名的景觀就是淮山,也不知道他自己還回不回得去,總歸要叫孩子記住這個地方。 他抱著孩子一會兒,便轉手給柔止,柔止望著華江淮小小的皺成一團的臉,有些嫌棄:“……弟弟好丑。” 華謙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邊上林含瑛體力倒也還好,聞言望過來,贊同地道:“是沒有扇扇生出來的時候好看。” 柔止便好奇起來,問林含瑛:“我小時候是怎么樣的?” “你小時候啊——” 林含瑛出神了一會兒,笑著說,“雖然新生兒大多都有些皺巴巴的,可是扇扇才生出來,便是粉粉嫩嫩的,那會兒產婆便恭喜我說,扇扇未來必定是個小美人兒呢。” 當時抱在手上只有那么一丁點大的孩子,如今居然也訂了婚,到明年就要嫁做人婦了。 一家三口湊在一處,評價了一番新生的華江淮,一致覺得他確實有些丑。 唯有老太太對這個皺巴巴的小東西愛不釋手,連帶著對最不待見的林氏也多些好面兒,樂呵呵地叫身邊的老嬤嬤去吩咐給她燉鴿子湯。其實這些東西柔止早就備下了,林含瑛卻也不好拂她的面兒,便也裝模作樣喝了兩口。 柔止出了產房的時候,路過楊氏,楊氏方才去瞧了華柔嘉,知道她被柔止罰跪祠堂,氣得要死。而今二人相遇,楊氏臉色不大好看,只是牽了牽嘴角,勉強笑道:“四姑娘今兒可忙壞了。” 柔止搖了搖頭,只說:“弟弟生出來,我與阿爹阿娘都很高興,大伯娘,你也很高興罷?” 這話問得奇怪,楊氏心里有鬼,實在是高興不起來,可是卻也不得不高興,勉強笑道:“四姑娘說得是,我自然為三弟妹高興的。” 柔止在她跟前站定,輕輕頷首道:“大伯娘知書達理,三jiejie倘或有您一半的心胸,也不會跑到我那頭去鬧。今兒是好日子,既然如此,三jiejie便也不必罰跪了,替我阿娘與弟弟抄些經書罷。” 楊氏臉色煞白。 她聽說華柔嘉跑過去尋柔止的不是的時候,就很是不安了。不過那會兒,她倒也還心存僥幸,想著以華柔止往日作風,必定不會如何發作,頂多后頭她借著自己長輩的名頭帶華柔嘉去賠個不是也就罷了。 ……卻怎么也沒想到,華柔止張口就要叫她罰跪祠堂! 楊氏不愿叫自己的女兒受這般委屈,本來想尋老太太說這件事情,可是老太太如今抱著小孫子,估計沒心思聽她說話……更何況,華柔止那會兒都說了天地君親師,言下之意自己是太子妃,想不給誰面子就不給,偏偏她也的確有這個本錢,因而楊氏只是覺得如今心里沒底。 她被華柔止這似乎恩賜一般的語調給惹得心中不喜,咬了咬牙,到底還是躬身應下來,做足了謙卑姿態。 因著華家四姑娘的身份,華江淮一生下來就是未來的小國舅爺,京中望族自然都巴巴地上趕著送禮。孫家也同樣如此。 柔止翻看禮物單子,見孫家贈禮尤其貴重,光是各種金銀玉的長命鎖就送了十余把,另外還有許多珍惜藥材與西北的特產。 翌日文琢光上門來,她便同他商議道:“孫家這是怎么回事?” 文琢光笑了笑,淡淡道:“先前孫家仗著孫貴妃盛寵,在西北便如土皇帝一般……慶云侯在西北數載,斂財當以萬計,甚至私開鐵礦、鹽礦,我的人如今正陸陸續續地往回傳回他的罪證。慶云侯興許是聽見了一些風聲,想來心中很是害怕。” 柔止聲音有些震驚:“私開鐵礦?” 那可是能夠誅九族的罪過! 文琢光把小姑娘摟在懷里,低頭親親她額頭,只說:“如今皇帝很是寵幸孫家,可他們知道我手中有把柄,所以便對我處處忍讓示好。莫說是你家中這些禮物,東宮之中,孫家送來的財帛,足夠堆滿一座宮室了。” 先前葉庭梧過來東宮,還打趣說,孫家之巨富,儼然堪比皇族了。 孫家約莫是有些心虛,這些時日就如同散財童子一般往外散錢,莫說是文琢光了,便連瞧著閑散的燕王,都得了他家頗多好處。向來猖獗的文琢熙母子,似乎也正琢磨著叫皇帝給他塊藩地,好早些出去做他山高路遠的土皇帝。 就連黃河水患,孫家都捐了不少錢出來,瞧著倒是一副洗心革面的樣子。 柔止道:“那哥哥會放過他們么?” 文琢光將下巴放在她頭頂,動作親昵,卻一時并不言語。柔止知道他忙著那些焦頭爛額的心事,也知道他喜歡抱著自己,約莫是因著心安。 她便也靜默下來,反手去摟住他腰側,將臉頰貼在他胸膛上。 兩個人如此靜靜抱了一會兒,文琢光才道:“我若是說我不會,扇扇會怕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