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了一圈，只剩言虺和言知瑾沒講了。

    沈知瑜手?jǐn)U成大喇叭放在嘴邊：“還有沒有其他人要講，沒有的話我們就散會。”

    戚黎安問：“知瑾不是還沒講嗎？”

    他的笑容人畜無害，甚至算十分友好，語氣里卻藏著針。

    沈知瑜毫不掩飾對自家人的優(yōu)待：“這個嘛，我哥一開始就是來旁觀的，也沒必要講吧。”

    “你這就自作主張了，萬一知瑾想講呢？”戚黎安望向言知瑾，綿里藏針地說，“我想，知瑾也不是這么不給面子的人，對吧？”

    我是。

    言知瑾想這么回答。

    但他并沒有說出口。

    戚黎安咄咄逼人地催促著：“我想大家都很想知道，知瑾會講一個什么樣的故事。我也是。”

    雖然不喜歡參與這種社交娛樂活動，但其他人都講了，言知瑾也不好太特殊。

    他想了一會，點頭，面無表情地說：“有一條響尾蛇，它出生了。”

    他頓了頓，無悲無喜地講述結(jié)局：“它死了。”

    篝火周圍鴉雀無聲。

    胡蓬嘴角抽搐：“真是一個抽象的故事。”

    沈知瑜努力活躍氣氛：“很好，我先來。它是病死的嗎？”

    言知瑾搖頭。

    “哦……那它也不是老死的吧？”

    有了沈知瑜的帶頭行動，大家也紛紛恢復(fù)了節(jié)奏。

    戚黎安優(yōu)雅地說：“它是被天敵捕殺了嗎？”

    言知瑾：“不是。”

    斯諾夫說：“它一定是被可惡的人類殺死的。”

    言知瑾：“是也不是。”

    斯諾夫握緊拳頭：“它被某些人當(dāng)作祭品殺死了。”

    馬特冷笑：“我看它是搖尾巴太吵了，被人給掐了。”

    言知瑾：“不是。”

    本杰明饒有興致地問：“它為一場偉大的實驗而獻(xiàn)身。”

    言知瑾嘴唇開合：“不是。”

    愛德華臉色蒼白地說：“它毒死了一個無辜的路人，被路人的家屬殺掉了。”

    言知瑾眼里柔光流轉(zhuǎn)，沖他輕輕搖頭。

    首先確認(rèn)了，和人類有關(guān)，那么也就只有這么幾種。

    被抓去做食物、被抓去做藥材、被抓去做材料、被抓去做玩具、被抓去斗獸，被路過的車輛壓死，或死于人類丟棄的有毒物質(zhì)。

    言知瑾一一否認(rèn)。

    言虺托著下巴，說：“他死于追求自己的夢想。”

    言知瑾微怔。

    言虺徐徐道來：“他出生于一個完美而安全的環(huán)境，有著取之不盡的食物和水源，偶爾會遇到和自己勢均力敵的生物，但他都能勝利。他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可是漸漸地，他覺得不太對勁。他在想，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他為什么要生活在這里，周而復(fù)始地重復(fù)著進(jìn)食、休眠、戰(zhàn)斗的動作。

    “他來到了世界的邊界。他想要了解，這道墻的后面，是什么。這道墻，是可以推翻的嗎？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他終于掌握了那些陌生生物出現(xiàn)的規(guī)律，并通過他們到來的入口，找到了逃出世界的邊界的方法。于是他逃出去了，他看到了來來往往的、穿著專業(yè)的人類，以及和他相似的，另一條蛇。

    “原來，他從出生起，就在實驗室里。它的一舉一動，都在人類的計劃里。它的成就，都是人類的安排。

    “就在這時，他聽到人類的驚呼：他為什么會在這里？他怎么逃出來了？他擁有了超出蛇類的智慧，會對我們產(chǎn)生威脅。

    “然后，他就眼前一黑，死了。”

    言虺在輕笑中結(jié)束敘述。

    第68章

    言知瑾看著言虺, 悄悄拉住他的手，在他的掌心畫了個X。

    看來猜錯了。

    言虺遺憾地攤攤手，但并不十分失落。

    言知瑾卻望向其他人, 說：“是。”

    “你說真的？”本杰明白眼快翻到天上, “你剛剛的反應(yīng)明顯在說你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

    戚黎安慢條斯理地說：“我沒有想到你會喜歡這種充滿幻想元素的故事。你不認(rèn)為，蛇擁有人類的意識, 是一件很不合常理的事嗎？”

    言知瑾堅持說：“是。”

    “挺有意思的, 不是嗎？”馬特喝了口酒, “蛇本來就是一種通靈的生物。”

    “我不太喜歡蛇，”斯諾夫說, “不過蛇為什么不能擁有人的意識？萬事萬物都是神的化身，它們或許比我們更有智慧。”

    沈知瑜也笑嘻嘻地說：“好了好了，故事結(jié)束, 既然敘述者說答案猜對, 那就是猜對了, 不要質(zhì)疑。接下來是最后一位——”

    言虺整整衣擺, 剛要張口，言知瑾忽然按他的手, 搶在他前面開口：“我還是想補充一句。”

    他停頓片刻，一絲不茍地說：“由于人類頻繁的工業(yè)活動，世界氣候已經(jīng)發(fā)生了巨大的改變, 各種極端的自然災(zāi)害頻頻發(fā)生, 這些都對各個地區(qū)的生物帶來了挑戰(zhàn)。它們還沒有辦法適應(yīng),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他這個說法沒頭沒尾的，其他人一時之間, 都沒反應(yīng)過來。

    言虺自然地接話：“響尾蛇也是如此。沙漠里突如其來的大風(fēng), 可能會使很多生物喪失性命。”

    沈知瑜小聲嘟囔：“這個才是正確答案吧！怎么有人玩游戲這么偏心啊！”

    言知瑾不茍言笑：“只是順便提醒一下。湯底沒有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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