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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述凝視她很久,“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即便光線再暗,余笙也能覺察出他掩飾不住的愧疚和懼怕,“不要這樣說。” 江述眼眶發紅,眼角的濕潤已經克制不住,“你不知道,你的身體現在——” “我知道。”余笙溫柔說:“我都知道,你和秦叔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江述怔怔望著她,他下意識想解釋,但現在好像說什么都已經晚了。 余笙沒有回避他的目光,“你不要自責,是我的決定,是我想要。” 江述的心不可控地跳了跳,他想起那個浪漫的晚上,她異常熱情,月光下的紗簾,和暖黃色的燈光,“你是故意的?” “是。”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不可置信,聲音都在抖,“余笙,你是不是瘋了。” 他突然用力握住她的肩膀,“你會死的!你知道嗎?” “我不一定會死。”余笙跪坐在地上,“我問過秦叔,只要我小心一點,是很有希望的。”她掉下眼淚,“周師兄的妻子已經死了,他還有女兒陪著,如果我死了——” “我不需要!”江述的情緒徹底失控,“我可以沒有孩子,我什么都可以沒有,但我不能沒有你,我只想要你健康平安地活著,永遠陪著我,你懂嗎?” 他緊緊抱住她,“余笙,你太傻了。” 余笙趴在他肩上,久久不能平復。 地上那么涼,江述到底顧及她的身體,將人抱起,借著月光,踏著雪地,一步步走回家。 到家后,他先把余笙安頓好,隨后去浴室洗掉一身煙味,掀開被子,重新將人摟進懷里。 余笙哭得一抽一抽的,“江述,你是不是不想要他。” 江述將她的腦袋扣進懷里,沒有說話。 余笙又說:“寶寶已經選我做mama了,我不能丟下他。” 他輕拍她的背,“先睡覺。” 不管怎樣,她現在已經有了身孕,這樣熬夜,又哭了這么久,對身體到底不好。 這件事,他們沒有告訴任何人。 江述在家陪了余笙三天,他跟以前一樣,每天細心照顧她,陪她吃飯,陪她看電影,陪她散步。兩個人一起逛超市,買她喜歡的食物,還有一些看起來沒什么用的小玩意兒。 江述每晚都會趁余笙睡著一個人在冰冷的陽臺上待很久,只是他沒有再吸煙,回到客廳等身體回暖后才會上樓,再次將她攏入懷中。 他們閉口不提孩子的事,余笙也沒有再哭。 第三天下午,江述帶余笙去了他曾學習生活過的高中。 這所學校離余笙外婆家很近,余笙曾說,如果她沒有出國,可能也會在這里上學,她和江述認識的時間也可能會提前很久。 曾經在這里讀書,現在卻已經被攔在門外,保安大叔很盡責,里面有學生考試,不能進,江述也沒有再堅持,摟著余笙的肩膀沿著校外的鐵欄桿慢慢散步。 余笙的手揣進他暖呼呼的羽絨服口袋里,“這里變化好像不大,我有點印象。” 江述看著馬路對面的店鋪,“嗯,好多店都在。”他指著其中一家面館,“以前我總在他家吃面。” “是嗎?可惜我們剛剛吃過飯,下次試試。” “好。” 黑色的鐵欄桿里是cao場,此時空無一人,跑道很新,沿著欄桿種了一圈樹,旁邊就是籃球場,余笙笑著說:“你打籃球是不是很厲害?我還沒有見過。” 家里那么多限量款的球鞋,還有好幾個看起來很難搞的簽名籃球,他一定很喜歡籃球。 江述輕聲嗯,“下次帶你來玩。” “雪天能玩嗎?” “有室內球館。” “嗯。” 天空飄起雪花,落在余笙長長的睫毛上,很快融化,冰冰涼。 又下雪了。 江述抱住她。 余笙慢慢靠在他肩頭。 江述低啞的嗓音落在她耳畔,“余笙,我愛你。” 余笙眼淚落下,她已經知道他想說什么。 江述撫摸她的臉頰,眼尾猩紅,比她更早一步落淚,“你要理解我,沒辦法因為孩子冒著失去你的風險,我賭不起。” “寶寶是天使,這個寶寶來的時機不對,他一定會原諒我們,以后他還會重新回來,你相信我。” 余笙哭著搖頭,“你不想要他了。” 他捧著她的臉,無比鄭重,“我答應你,只要你身體好一些,醫生說不會影響到你的健康和安全,到那時我們一定要,你想生幾個都可以,但現在,我求你,笙笙,就當是為了我。” 余笙什么都沒有說。 這樣的沉默一直延續到回家,脫了大衣就一聲不吭上樓躺在床上,將自己蒙進被子里。 晚飯江述端到樓上,剛哄著吃了幾口,她就忍不住跑進衛生間全吐了出去。 江述心臟揪著疼,抱著她的身體輕撫她的背,“好些沒有。” 余笙輕輕點頭,唇瓣蒼白。 江述沒有再勉強,哄著她睡覺,半夜余笙醒過一次,江述熱了杯牛奶給她,這次她全部喝光了。 第二天江述依舊沒有去上班,兩人安靜吃完早餐,余笙默默換了衣服,穿上厚實的羽絨服,低著頭沒有看他,“走吧。” 江述在島臺旁靜默許久,最終還是站起來,穿上大衣,拿起車鑰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