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張曦又把桌子停在了現(xiàn)在的位置，雖然要換位了，但因為物理老丁頭已經(jīng)過來，所以只能等到物理課下了，再換位。

    張曦很高興，臉上的笑意，抹都抹不開。

    再遠(yuǎn)處，似乎全班都已經(jīng)傳開她要調(diào)走，那些喜歡寒遠(yuǎn)的女生啊，都在歡樂地笑著，楊丹也在為好朋友的即將到來而開懷，

    那外面的陽光燦爛，

    每一個人，都在過一個很美好的新的一天。

    走到教室門口那一剎那，

    凌晨終是抬了抬頭，

    風(fēng)吹過她的劉海。

    她看到，

    一片歡聲笑語與課前緊張的氛圍中，

    坐在那里的寒遠(yuǎn)，

    卻雙眼猩紅。

    死死地，

    盯著她。

    像是要把她的心，

    給活生生，

    剜出來。

    第39章 那可真的算得上是有些歇……

    那可真的算得上是有些歇斯底里了。

    凌晨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寒遠(yuǎn),當(dāng)年高一時候的調(diào)位也好，后來上周五拿著箱子跟他撕逼也罷，

    這個看起來永遠(yuǎn)都要比同齡人沉默、成熟那么一點點的少年,

    總會在即將瀕臨崩潰之際的情緒下,

    留有一絲至少可以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么狼狽的退場余地。

    可現(xiàn)在呢？

    寒遠(yuǎn)渾身都在哆嗦,

    是的,是在哆嗦。

    他咬著牙,嘴角抿成一條線,額角是無盡的風(fēng)暴，你都無法用暴怒來形容他,

    卻能從他大大的眼睛中,

    看到滿是的,

    難過，

    與絕望。

    那該是有多么傷心欲絕啊，才能連憤怒都沒了，只剩下蔓延了全世界的悲傷。人多憤怒有好幾層次,從最初聽到那令人無法接受的消息時代暴跳如雷、到后面的摔爛一切東西、再到冷靜下來講這個悲憤的消息消化過后的不可置信,

    再到最后的最后，終于消化完了,

    沒辦法解決、沒辦法去接受、但你必須接受，因為它已經(jīng)發(fā)生了，

    那心死了的決然。

    寒遠(yuǎn)的表情，讓凌晨感覺到了一輩子困于寒冬暴雪之中,無法被救、只能在體溫逐漸降低的時間里，孤獨死去的悲涼。

    那把捅了心臟的刀，

    莫名地、又往前，

    深深扎了一把。

    凌晨閉了閉眼睛,原來這把刀一直都在，從更早以前、他們第一次分開的時候，

    就已經(jīng)扎在了她的心里。

    只不過是一把鈍刀，慢慢悠悠，在無數(shù)次她跳到寒遠(yuǎn)面前，跟白辰說著笑、看著寒遠(yuǎn)醋意滿天的表情、在心里竊喜時，

    那把刀，就開始一點一點，

    往心里捅。

    沒有感覺，甚至還有些歡呼雀躍，可真當(dāng)?shù)蹲訌貜氐椎淄边M了心里、把心臟給捅穿了的那一刻，

    疼痛、悲傷、絕望，

    鋪天蓋地，全部順著已經(jīng)流干了的血液，

    渲染了全身。

    那一刻，凌晨突然有些想要哭，

    寒遠(yuǎn)看了她許久，終究是仰頭合上雙眼，

    那股濃厚的悲傷，沿著他失去了光彩的眼神，

    深深刺向凌晨。

    可都已經(jīng)這樣了。

    位置是她親自過去的，親自找利利調(diào)的，昨天晚上寒遠(yuǎn)看到凌晨再一次坐在他前面時、笑得像個孩子，他該是有多么開心啊，明明兩個人都已經(jīng)沒有了交流那么長時間。

    明明，她當(dāng)著他的面，跟其他男生甚至是他的好朋友，

    關(guān)系那么好。

    老丁頭已經(jīng)將今日份的每日一艸給投影在大屏幕上，遲默扭頭小聲喊了句“凌晨？”，凌晨睜開眼睛，

    再一次，臉上掛上了可以稱之為“開心”地笑容。

    三組都知道遲默和凌晨去找利利換位這件事，他們都在期盼，因為真的都不喜歡張曦。

    遲默的另一個同桌張著腦袋，悄聲探頭，搖搖晃晃地做口型問——

    “怎么樣？”

    遲默笑盈盈，給了凌晨一個眼神，凌晨也笑著，她告訴自己，可以回三組了，這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事情呢。

    “成了。”凌晨也用口型，回復(fù)到。

    整個三組瞬間拍著桌子歡呼雀躍，也不顧張曦還在他們組坐著。畢竟是十六七歲的年紀(jì)，討厭一個人，在即將斷裂之際，是可以把情緒寫在臉上的。

    但其實不只是三組的人在關(guān)注這個調(diào)位，班里暗流涌動，邊邊角角仿佛都在注釋凌晨和遲默兩個人。

    四組楊丹她們也看到了凌晨的那個口型，“成了”兩個字，像是點燃炮竹的火光，

    噼里啪啦，將全世界都給點燃。

    全世界都在開心。

    那種興奮是壓抑不住的，大概這次調(diào)位真的是滿足了所有人的意思，怎么想也都是，張曦跟三組格格不入、她跟四組好，凌晨又跟三組關(guān)系那么鐵，兩個人換換，再完美不過了。

    物理課已經(jīng)開始，凌晨還得繼續(xù)在四組呆一節(jié)課。

    她回到了自己的課桌前，楊丹臉上掛著的笑容也不掩飾，但對凌晨還是蠻溫柔的。

    楊丹：“那你……下課就走？”

    凌晨點點腦袋，心里好悶，

    “是的。”

    楊丹：“你們……怎么勸說動利利的啊？”

    凌晨：“利利答應(yīng)的很干脆，沒那么不好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