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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又往前邁了一步,幾乎貼在他身上了,季言禮莫名感覺到自己和對方的體型差距,瞥了一眼學弟的胸肌……這是怎么練出來的?在哪兒領?他也想要。 “奚野。”他說。 啊? 你認識奚野? 季言禮茫然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對方看起來像是要吃了他。 不不不,季言禮心說,奚野他怎么可能認不出來。 那是個比他矮一個頭的小叛逆,像只黑毛小狼狗,兇起來要人命,比他小兩屆,天天拉鏈徑直拉到脖子底下,雙手揣兜誰都不搭理,整天一張小臉冷淡得要命。 他帶了奚野一整年的家教,怎么可能認不出來奚野。 季言禮眨眨眼,笑了笑,聲音溫柔悅耳:“奚野嘛,我認識。” 對方似乎哽住了,眼神像開了刃的刀鋒狠狠刮了他一下,喉結上下滾了一遭,聲音低沉道. “是我。” 季言禮:“……你誰?” “奚野。”他說。 晴天一聲霹靂。 什么?!! 你吃了什么突然長這么高了!騙鬼呢! 季言禮初三就178了,一直覺得自己穩扎穩打可以步入180的行列,誰知道自打分化成omega以后,該死的O系基因狠狠遏制了他的生長因子,從此以后他如同打了霜的茄子般萎靡不振,整整兩年沒有再長一厘米。 兩年前奚野多高?不到一米六的小屁孩而已! 他吃什么長大的?!鈣磷鉀氮肥嗎? 季言禮終于意識到自己是個該死的臉盲,他雖然記性很好,但僅限于對數字和文字,對人臉可謂是兩眼抓瞎,一個學期拼死拼活也就勉強能把自己班的人認全了,到現在也記不清學生會的下屬們。 兩年過去了,奚野完全長開了,對一個臉盲癥患者是致死量的差別。 “好久不見。”奚野淡淡開口道,抬手落在他肩上,輕描淡寫地捏了捏,看似沒用力,指尖力氣大得出奇,疼得季言禮牙齦一酸。 “學長,貴人多忘事啊。” “不不不,我當然是……”季言禮生硬地笑了笑,想說我當然是記得你的,記得一清二楚,只是我不記得你的臉了……呸,是不認識你的臉了。 他話說了一半,臉色猛地一變。 奚野是不是易感期請假來著?! 一個頂級alpha在易感期做出什么暴力事件都不奇怪,而他一個Omega竟然在毫無防范措施的情況下和奚野貼得這么近! 季言禮反應不可謂不快,他幾乎是猛地竄了起來,一手刀自上而下劈開奚野撐在墻上的手腕,矮身一翻一起,動作凌厲流暢,反手從腰間掏出了學生會風紀委員人手一個的緊急備用氣味阻隔劑。 季言禮大喝了一聲:“不許動!” 然后他狠狠拔下氣味阻隔劑的閥門,沖著奚野的臉就是一陣歇斯底里地狂噴。 “嗤——”的一聲,大劑量的白霧像是催淚瓦斯般噴涌而出,瞬間涌滿了整個樓梯間,遮蔽了周圍所有的視野。 一般自己購入的氣味阻隔劑都各有各的味道,廠家內卷互相競爭,味道復雜程度堪比香水,甚至還有獵奇的披薩味咖啡味提拉米蘇味等等,但學校發放的是只圖高效不圖好聞的緊急用阻隔劑,味道是萬年不變的檸檬味,酸澀刺鼻辣眼睛,如同生化武器。 季言禮捂著口鼻,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嗆出了點淚花。 白霧漸漸散去,奚野黑色的身影一動不動地佇立在他面前。 “好點兒沒?”季言禮關切道。 難怪奚野會校內斗毆,難怪剛剛舉止反常,還搶他電話,還把學長摁在墻上,都是因為易感期的錯。 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奚野的臉終于從白霧中顯現出來,眉頭緊皺,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乳白色的液滴,他抬手抹了把臉,氣笑了。 “不至于吧,這么不待見我?” 季言禮:“?” “我沒易感期。”奚野屈指彈了一下季言禮手里的阻隔劑,金屬罐子登時被彈飛了,當當當順著樓梯一路滾下去。 奚野:“我裝的。” 季言禮:“?” 奚野:“逃軍訓。” 季言禮:“??????” 第3章 肖主任人送外號哮天犬,因為他人長得黑瘦,長手長腳,脖長頭小,還是個地包天,每次佝著身子撐著脖子用樓上樓下十八層都能聽見的分貝大吼大叫的時候,就會有同學交頭接耳:“老狗又在嘯天了!” 結果哮天犬今日竟然不在,辦公室門鎖了。 季言禮身后跟著個大麻煩,一時間頭上都冒汗了,心說主任平時挺靠譜的啊,怎么今天偏偏溜號還偏偏給他撞見了呢。 季言禮迫不得已只能用自己的校卡刷開了辦公室隔壁的小隔間,那是學生會辦公室其中一個辦公地點,只是不常用,因為離老狗太近了,吵得慌。 季言禮內心嘆了口氣,竟然產生了“招待不周”的感覺。 他把門推開,比了個“請進”的手勢。 奚野大喇喇地走了進去,直接坐在了正中唯一一把扶手椅上,蹺起了二郎腿。 他蹺二郎腿很有特色,總是腳踝搭在大腿上,像個古代的閑散王爺。 季言禮環顧一周,窄窄一間屋子都被各種各樣的舊文件復印紙打印機和淘汰的舊電腦堆滿了,只能搬了把淺藍色塑料凳子坐下來,手腳都沒處擺,還比奚野矮了一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