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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臨之一直陪著聞衍,陪到最后,他已經不太在乎葉小萍的目光了。 聞衍在一場春雨后的午間睜開眼睛,他的病床被移到落地窗邊,陽光正好落在全身,舒暖地撒進聞衍的眼睛里—— 是一場春光乍現的明媚。 穆臨之正細細柔柔地按摩聞衍的右手,力道正好,揉到掌心時,聞衍給了他一個心動的回應。 “哥。” 穆臨之抬起頭,他沒有激烈表現,只是溫情蜜意地笑著,耐心等著這個時候。 “嗯——”聞衍好像睡了一樣懶洋洋的午覺,睡醒了,時間剛好。 穆臨之俯下身,親昵地貼著聞衍的額頭。彼此鼻尖相觸,穆臨之忍不住,輕輕啄著聞衍干澀的唇,試圖讓它恢復往日的秾麗。 陽光正好透過親吻時的雙唇縫隙,把雙目映得熠熠生輝。 春意濃烈,帶著香氣的朦朧,籠罩在兩人身上,是重生的希望。 “桃花開了,”穆臨之貼著聞衍的耳朵,輕輕說:“我帶你去賞花。” 葉小萍站在門口目睹這一切,并沒有進去打擾他們。葉小萍早就猜到了,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暴露什么樣的心情,可經過不少生離死別的瞬間后,她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雖然確實跟想象中的不一樣,但至少生命鮮活,總能綻放不一樣的美麗。 大半個月后,聞衍能稍微下床走兩步了。穆臨之在他清醒后陪了兩天,被調查組帶走了。在這之后,聞衍沒有穆臨之任何消息了。 聞衍清楚內部流程,這次事件不是小案子,陶勇宏估計也撓破了頭皮,穆臨之能隔這么長時間才被帶走,也是格外開恩的結果了。所以聞衍安安靜靜地等著,沒有多余詢問。 徐舟吾日夜顛倒地忙了一個星期,終于抽出了一點空上了趟醫院。 不等聞衍開口,他心里明鏡似的直接匯報進度:“放心吧,你的穆總暫時沒事,陶局盯著呢,就是時間長了點兒,這案子復雜。” “嗯,我明白。”聞衍說:“你那邊進行的怎么樣了?” “剛審完丁成源,”徐舟吾從自己帶的果籃李挑了個蘋果,他削完皮,意思意思地對聞衍伸了下手,問:“吃嗎?” “吃不了,太硬。”聞衍擋回手,“審出東西了嗎?丁成源說什么了?” 丁成源對穆恪懷‘言聽計從’的態度一直令聞衍費解。這不屬于單純的聽話,里面藏著的心思只有丁成源自己知道,而穆恪懷也有自己齷齪的手段。 這兩個人簡直把各懷鬼胎演繹的淋漓盡致。 徐舟吾把丁成源在各類相關案件中如何攪混水的手段復述了一遍,最后說到他的態度。 “丁成源一直認為丁大吉鼠目寸光,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在梁俊生底下茍且偷生,自以為過得滋潤,其實像條搖尾乞憐的狗。丁大吉讓丁成源跟梁少風混,主要做法就是伏小捧高,貶低自己哄姓梁的兩父子高興。所以像丁成源這種自以為懷才不遇的人,自然在沉默中變態了。” 一個兒子用這種詞匯形容自己的父親,不知道是誰的悲哀。 認識穆恪懷之后,丁成源以為自己遇上了伯樂,一開始確實歡喜。但互相利用的關系始終不牢靠,當牽扯到利益,一切情感就不那么純粹了。 徐舟吾繼續說:“別看丁成源年紀輕輕,已經是元老了。極樂世界每三年組織一次,穆恪懷不輕易露面,在他認識丁成源之后,最近兩次的局,全部交由丁成源主控。” 聞衍蹙眉:“為什么?” “按穆恪懷說,極樂世界需要新鮮血液,他想除掉梁俊生等人,就必須找個對他們具有同樣仇恨的聰明人。”徐舟吾咬了半個蘋果,話說到這兒,停了。 聞衍一愣:“怎么了?” “原本穆臨之該是最合適的人選,他也一直在深入洗腦,但似乎效果不佳。正好丁成源出現了,所以穆恪懷兩手抓,計劃仍舊推進,人后繼續試圖洗腦穆臨之。” 前者計劃成功了,后者洗腦失敗了。 但無傷大雅,并不影響他的大局。 不過后續如穆恪懷所說,是聞衍擋了他的路。 可是這條路真的是聞衍擋的嗎? 聞衍:“穆恪懷對丁成源做了什么承諾?我認為以丁成源的智商和城府,不能夠把自己完全交付于某一人——他不怕穆恪懷使詐嗎?” “沒時間使詐,穆恪懷生病了。” “什么?”聞衍怔了怔:“什么病?” “胰腺癌,晚期。”徐舟吾說:“這病活不長,他從海里撈出來后就不行了。” 這就說得通了—— 丁成源并不了解穆恪懷和穆恪忱這兄弟倆的愛恨情仇,這事兒他就是想調查也無從下手。而在嘗到巨大利益帶來的甜頭后,控局者的一張癌癥晚期診斷書,的確會讓人心動。 丁成源起初心存戒備,因為穆恪懷還有個侄子,他比自己更加名正言順。可是穆恪懷告訴他,穆臨之對這一切不感興趣。恰逢穆臨之回國,丁成源順利進入穆氏集團,所接觸到的項目和人正直得兩袖清風。 穆臨之不是在公司就是跑市局,大有霸道總裁不干當警察的架勢。 事例一多,再加上穆恪懷的耳邊風不停吹,丁成源被溫水煮青蛙,他信了。 徐舟吾:“穆恪懷告訴丁成源、自己死后,極樂世界的一切都會是他的。丁成源理所當然地把自己當成了繼承者。但繼承的路上有太多障礙,梁俊生、孔旻、羅震東組團想取而代之的舉動太過明顯,所以在穆恪懷死之前,他們一定要把這些人清理干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