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脊背上那雙巨型的翅膀遮天蔽日,此刻偃旗息鼓地蟄伏在那兒,仿佛下一秒就能扶搖直上九萬里。 一身的鱗片銀光閃閃,爪子也是鋒利無比。 胡悠悠徹底傻住了,他沒有想到第一次見面,爸爸就化成原型見他。 看上去兇猛又威嚴。 胡悠悠一下不敢說話,他注意到爸爸那邊的背景在一個很大的院子里,隱約還能看見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一龍一悠悠就這樣默默無言地看著。 時間慢慢過去,羅伊斯和羅希一頭黑線地看著父子兩。 不是,爸,你變成龍嚇著弟弟怎么辦!羅伊斯盤腿坐在沙發上,姿勢十分不羈。 胡悠悠連忙說:爸、爸沒有嚇到我。 爸爸兩個字喊得一點也不熟練,但并不影響一位父親內心的激動。 銀龍扇了兩下巨型的翅膀,身后的泳池水面微微蕩漾。 看上去他的心情很是愉悅。 哥哥,爸爸是不是很開心呀。胡悠悠話音剛落,視頻中的銀龍又扇了兩下翅膀,要不是有鱗片遮擋,羅希覺得孩子他爸臉肯定紅了。 你變成人形好好和悠悠說話。羅希拍了下巨龍的小腿。 巨龍點點頭,白光一閃,胡悠悠再次睜眼就看見無比優雅帥氣的父親。 和照片上一模一樣,一點也不老。 想來也是,爸爸也是妖怪呀,怎么會老。 打個招呼。羅希用胳膊碰了下孩子他爸。 男人頷首,聲音優雅又有魅力:悠悠,你好,我是你的......爸、爸。 胡悠悠看見男人的臉上蔓延開一抹紅霞。 爸爸竟然害羞了。 真的好可愛呀! 胡悠悠揮了揮手:爸爸,你好呀,我是胡悠悠。第一次見面,我就送爸爸心心吧。 說著他比了下白天主題曲考核結束時的小愛心。 男人的臉更加紅了。 爸爸,你的華語說得真好。胡悠悠聽見字正腔圓的華語,驚訝的程度不易于第一次聽到哥哥說話,甚至,爸爸比哥哥說的還標準。 因為爸爸他呀,他的祖母是華國人喲。羅希笑著解釋,他的華語超級厲害,家里就mama的華語最菜了,不過mama會盡快學好全部的。 這個,你覺得好看嗎?男人拿出一張彩色打印的圖片。 圖片上是一座形狀不規則的海島,呈H的形狀,島上被綠茵茵的植被覆蓋,中間有一幢很明顯的紅房子,小島的四周被藍汪汪的海洋包圍著。 海浪打在沙灘和礁石上,卷起白白的浪花,隔著圖片都好像能聽見海浪的聲音,海岸停靠著幾只藍白色的船艇。 從小生活在云霧山的胡悠悠對無垠的海洋很感興趣,他仿佛都能想象到: 春天小島上薄薄的霧靄,夏天的碧海藍天,秋觀潮漲潮落,冬天迎接排排海浪。 胡悠悠其實已經猜到了,但是聽見爸爸說要把這個小島送給他時,他心里還是很驚訝。 真的很抱歉弄丟了你,希望你能原諒我。視頻中西裝革履的男人微微鞠躬,銀發輕輕蕩漾。 沒事呀,我知道爸爸mama又不是故意的。胡悠悠聲音有點顫抖,再說了,現在能遇到這么疼我的哥哥真好。 不用送我什么東西,能回到爸爸mama的身邊我已經很開心了。胡悠悠說,再說了,這小島離華國多遠呀,去玩耍也十分不方便。 有私人飛機的,很方便。男人認真地說。 胡悠悠被逗笑,爸爸mama有看我的節目嗎? 有看的,天天晚上我們都有看直播,我還送了好多直播間禮物支持我家悠悠!羅希笑著說,mama下周就來華國見寶寶好不好。 胡悠悠:好呀,不過再過兩周吧,馬上就到二次公演了,爸爸mama來看我的表演現場吧! 和爸爸mama視頻通話完,時間已經很晚了,胡悠悠揉了下眼睛:哥哥,那我過去叫應先生過來和我們一起睡覺覺。 羅伊斯很是頭疼:真的要一起睡啊? 胡悠悠:對呀,不然應先生會失眠,好可憐的。 羅伊斯頭一次覺得弟弟善良過頭,行吧,行吧,那隨便他吧,我化成龍好了,不然真的接受不了。 那我去喊應先生過來。胡悠悠起身。 * 玄關處傳來弟弟開門的聲音,就在這時,窗外突然響起咚咚的敲打聲。 一開始羅伊斯還以為是風刮的聲音,敲窗戶的動靜再次響起,羅伊斯起身走過去。 一位穿著白色休閑服的俊美青年坐在陽臺上。 他坐姿很隨意,兩只腿輕輕晃悠,腰線被勾勒得細又窄,腿部的線條漂亮又流暢,他的手都沒有搭在陽臺上,平衡卻保持得異常好。 大晚上的,真的是嚇死個人。 不過,羅伊斯猜想,那人應該不是人。 他的樣貌是真的出塵,五官輪廓深邃清雋。 鼻子上架有一副銀邊眼鏡,迷人的桃花眼透過鏡片看過來,眼尾細長且彎,如三月里的桃花花瓣。 眼睛黑亮,沾染了清冷的月光,他勾著嘴角,望過來時是淡淡的笑。 看起來斯文又干凈。 哈嘍,羅伊斯是吧。白澤朝他揮了揮手。 羅伊斯拉開窗戶,你是? 白澤跳下窗臺自我介紹:你好,我是華國妖怪管理局的局長,白澤。 找我有什么事情嗎?我填了入境申請的,我是良民。羅伊斯說。 對,你是填了申請的,但是,我們這邊有查到你前幾天沒有飛行許可就私自飛上燕市上空,途徑跨江大橋,繞了燕市飛了可是有足足三個小時。 羅伊斯頓感不妙,他遲疑著說:我會交罰款的。 白澤走到他眼前,抬手捻了一下隨風飄揚的金發,語音慵懶又散漫:罰款是要交的,但是違反管理條例,是會被抓起來關一天的哦。 眼前的青年皮膚白凈,笑著說起話來令人如沐春風,可是羅伊斯卻脊背一僵。 他結結巴巴說:現在? 白澤微笑著點頭:是哦,現在開始24小時內,所以你是跟我走還是打一架再被我綁著走。 羅伊斯想哭,看著對方清亮的眼神,他沒有讀到有其他不同的選項。 那就現在吧。 好,那你變成龍載我回妖怪管理局吧,地址在......白澤說完地址,扶了下鼻梁上的銀邊眼鏡,他的語氣很自然。 不可以!羅伊斯聽見他無理的要求臉瞬間紅了,他雙手環胸拒絕道,我們龍族只有伴侶才能坐在我們身上。 你載過胡悠悠。白澤冷靜地陳述。 家人不一樣。羅伊斯反駁道。 有什么不一樣?不就是載個人嗎?真是古老又傳統的禮儀。白澤挑了挑眉。 羅伊斯撇嘴:反正就是不行!我是清白的龍。 兩人對視幾秒,白澤嘆了口氣,好吧,處男龍,那你跟著我飛回去吧。 聽著白澤的調侃,羅伊斯臊得說不出話。 這人簡直是,大膽又不可理喻。 白澤想了下又說:載我回去的話,關押時間減一半。 不、不行。羅伊斯堅持自己的原則,只有老婆能坐我身上。 白澤嘖了聲,真是麻煩,行吧。 我給弟弟發條消息。羅伊斯拿出手機,給他說下我要被關24小時。 404房間里,胡悠悠拉著應容正要往對面走,應容抓住胡悠悠細白的胳膊,他說:羅伊斯今晚要去妖怪管理局。 胡悠悠眼神充滿迷茫:?手機一震,他拿起來一看,是哥哥說他要走的消息。 今晚你還是和我一起睡吧。應容說。 胡悠悠哦了聲,給哥哥發了條消息,好吧,那今天我還是和應先生一起睡。 陽臺上,羅伊斯收到弟弟的消息后關上手機,走吧,早去早回。 白澤很滿意聽話的妖怪,看見他發消息,他笑出聲:多此一舉。 什么?羅伊斯不解地問。 白澤眼睛瞇成好看的弧度,懶懶地說:我就是被應容喊來的,大晚上的又是加班,不過你本來就要被關24小時,早去晚去都一樣。 羅伊斯呆在原地,一瞬明白應容的jian詐與計謀。 他對著夜空大吼著:應容,你個狗逼,快還我弟弟! 第49章 你有聽到什么聲音嗎? 耳邊飄過短促且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轉瞬化在夜風中。 胡悠悠側耳傾聽皺著眉:好像是哥哥在叫你? 五感敏銳,羅伊斯的控訴他聽得一清二楚,應容斂眼, 聲音里帶著涼薄的笑意:可能是在和我們告別吧。 哥哥真的要被關一天呀。處罰太過突然,哥哥明天都不能來看他中心位選拔,載自己飛竟然要被抓起來,太可怕了。 嗯,不過以后就不會被抓了, 上次他沒有飛行資格,別擔心,妖怪管理局的環境很好。見他擔憂, 應容抬手輕揉淺藍的發梢。 說是處罰,白澤對乖順不反抗的妖怪處罰較輕,無非是在單人房里呆上一天反思,房間內水電網也不會斷。 聽完他科普, 胡悠悠回憶起他剛下山住的小單間,環境干凈整潔衛生,知道哥哥不會受苦, 胡悠悠心情放松許多。 屋內, 沙發旁擺著白蠟木小圓桌, 上面放著香薰蠟燭,燭身純白, 橙黃火苗微漾,馥郁無比的梔子花香悄然彌漫,還帶著點杏果的酸甜。 聞著香氣,胡悠悠整個人放松下來,雪白狐耳和狐尾輕輕顫動, 應容剛洗完澡,發梢帶著濕漉漉的水霧,系著件松垮的純白浴袍,布料柔順絲滑,腰帶略微寬松,頸側和鎖骨水痕一片。 房間里燈光昏黃,鼻尖嗅著香氣,只穿浴袍的應先生站在他眼前。 胡悠悠的思緒往不應該飄的地方飄。 心神恍惚。 后知后覺回神,臉頰暈開羞赧的淡粉,襯得肌膚白凈無暇。 特別是當應先生的手伸向他,微涼指腹貼著發燙的臉,耳邊落下磁沉的聲線:臉怎么這么紅,著涼感冒了? 胡悠悠應激地往后躲開,抬手用手背貼著紅潤臉蛋,話都說不清楚,柔軟的嘴唇緩緩翕合:我、我去洗澡了! 少年拿起浴巾,像陣風,腳步飛快,匆匆地走進浴室。 像在逃離。 應容垂眼,目光落在被拍掉的手心,掌紋縱橫交錯。 他收束掌心,微屈的指骨凌冽。 沒猜錯的話,剛是在躲著他? 還是他動作太明顯,以至于小朋友發現了他心思的不純良。 浴室門表面霧氣氤氳朦朧,應容坐回到床上。 手機收到白澤發來的短信。 【白澤】:障礙已掃除,龍龍被我抓走了。[夸我].jpg 應容嘴角勾起輕微的弧度,修長的指節輕觸屏幕。 【謝謝。[厲害].jpg】 白澤蹬鼻子上臉啪啪地打字:【那資助的問題。[星星眼].jpg】 才體會到一點感動,應容嘴角抿成一條線:【。】 * 進了浴室,胡悠悠臉還是通紅的,后脖頸發燙,他抬手捂著,往鏡子一看,淡藍碎發遮住燒得紅透的耳尖。 靜謐封閉的環境里,心跳聲越來越大。 冷水打濕柔軟的頭發,水流順著纖細的腰線沿著細白的小腿流向地面。 被凍得一哆嗦,他的指尖邊緣發白,淋了涼水,胡悠悠心跳重新變得平緩。 滿是水痕的手按著按鈕掰向另一邊熱水。 白蒙的霧氣向上翻涌,瓷白磚被水汽打濕,地面上濺開水花。 臉上的溫度好不容易降下去,沐浴露被擠壓在凈白的掌心,一個彩色小泡飄起。 是應先生身上的味道,胡悠悠耳廓又紅了。 特別是當沐浴露包裹身體。 像被抱著。 臊得他說不出話。 十幾分鐘后,胡悠悠濕著頭走出浴室,身上裹挾著淡淡的香味。 發梢的水珠滴落在敞開的鎖骨上,睡衣袖口寬松且長,白皙的手背藏在里面,袖口的邊緣只露出一小截指尖,被水霧熏染過,指尖瓷白還帶著淡粉。 見他出來了,坐床邊的應容俯身,拿出床頭矮柜里的吹風機,他岔開腿拍了下中間的位置:過來,幫你吹頭發。 胡悠悠應聲,音色通透清凌,帶著點軟,乖乖坐好,雪白的床單微陷。 修長的指節穿過濕潤的藍發,吹風機呼出的熱風拂過后頸和耳尖,胡悠悠頭皮發麻,尾椎處像是過了電。 嘭的一下,三條大尾巴不受控住地鉆出來,應容離他很近,胸膛都快要貼上他的后背。 沒什么縫隙的間隔突然被三條大尾巴填滿,應容胸膛發癢,下巴被柔軟雪白的尾巴尖輕輕掃過,說不出的麻。 拿著吹風機的手頓了下,應容沒察覺到坐他前面的胡悠悠渾身僵硬。 他抬手捋了把軟綿的尾巴,粗糲的指腹捏著尾巴的一瞬,胡悠悠腳尖輕輕抖了下,拽著床單的手收緊,臉上說不出的羞恥。 應先生之前摸他的尾巴,他都不會這樣。 身體的血液麻麻癢癢的,腰也軟塌塌的。 幫他吹頭發的人一點也沒感覺,又重重地捏尾巴根,耳后的熱風呼呼地吹。 胡悠悠試圖收好尾巴,尾巴突然不聽使喚,乖乖貼著男人的掌心任人揉搓。 簡直像個叛徒! 不準捏我的尾巴了。胡悠悠偏頭緊捏住辦壞事的那只手。 應容左手被捏著,怕打鬧間頭發不小心卷進風筒,他右手食指按下開關鍵,單手關好吹風機放在一邊。 等再對上胡悠悠的眼神時,應容微怔。 坐在他腿間的少年嘴唇微微翹著,似乎是在表達他的不滿,烏黑的眼睫輕顫,清澈眼眸水汪汪的,像被水洗過,臉蛋白里透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