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歸 第3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王妃支棱起來了!、不醒、欲墜、[綜漫同人]橫濱文豪今天寫作了沒、[綜漫同人]咒術最強說他要做大魔王、渡劫歸來我成了他的朱砂痣、撕掉人設后我爆紅了[重生]、軟軟美人、假少爺穿回來后爆紅了、完美耦合[男A女O]
…… 【告訴我為什么,說不定我能幫你一把。】 宋書華不知道對這種胡攪蠻纏要怎么回答,便沒有再繼續(xù)回復。好在對方也沒有繼續(xù)逼迫他,聊天到此戛然而止,對方也沒有繼續(xù)發(fā)信息。 他又想到那天在化妝間看到的年輕人。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來彬彬有禮的男生,實際竟然是這種死皮賴臉的角色。不過話說回來,要是真的很有禮貌懂分寸,也不會明知他不收客人的禮物還一個勁兒往后臺送東西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客人是這樣,周堯也是這樣,小峰也差不多。與其說是讓他反感,不如說是讓他不安。他早已經喪失了去應對每個人真實而復雜的人性的能力,他只想離他們都遠一些。他不想去了解別人,他也不需要朋友,這是最好的自我保護的方式。 過了半天,見對方也沒有再吭聲,他便偷偷把這人刪除了。 但也只安靜了半天,到了晚上,刪除好友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隨著好友申請一同過來的還有一條質問—— 你為什么把我刪除了? 宋書華盯著那行字,不由得抱住腦袋。 到底是誰把他的電話給這個瘋子的,周堯?舞臺導演?還是商務經理?queen里就這三個人有他電話,他已經千叮萬囑不要把他的電話給客人了,之前好幾年都沒有發(fā)生過這種事。這是誰在報復他嗎?是周堯嗎?但這三人里唯獨周堯不會采用這種方式。 拉黑不行,刪除也不行,他盯著新的申請,決定不再去管。洗漱上床關燈,在床上輾轉反側,最后拿過手機,關機了。 他跟自己說只要不去管就好了,越是對他做出反應,無論是刪除、來黑,還是叫他不要再加自己好友,這種人都越會蹬鼻子上臉。只有不予理睬,時間長了,他就會放棄。 只要不予理睬。 不予理睬。 …… 宋書華深吸一口氣,開了燈也開了手機。果然一連串不同號的申請?zhí)鰜怼?/br> ——你通過了好友,卻自私刪除了我,這對我不公平。 ——一個人說了什么讓你不愉快的話,你可以直接告訴他,而不是直接刪除對方。 ——請你通過好友,不然我就會一直申請。 …… ——你不想說話,可以不用說,我不會打擾你,但你不要刪除我。 不知道為什么,宋書華還是從對方的歇斯底里、強硬**求和逼迫里,看出了一點脆弱和悲哀。 這人找了十幾二十個號碼,還別說每個開通都需要錢,好幾個晚上不睡覺,就為了磨自己通過好友申請。是什么偏執(zhí)的情感給予他這樣的毅力?一個虛幻形象,就讓他癡迷成這樣,豁出了自己? 夜晚很深了,窗外的大樓只有零星幾個窗戶還亮著燈光,這種感覺讓人孤獨。都是一些在現(xiàn)實生活里找不到一點切實依戀的可憐又可悲的人吧。 宋書華最后還是通過了他的申請。然后熄了燈,終于安睡過去。 那晚過后,對方好像真如他所說,沒有再打擾宋書華,只是靜靜地躺在他的聯(lián)系人列表里,點進聊天界面,也還是那句“你們已經成為好友,可以開始聊天了”的歡迎詞。 但無論什么時候點開軟件,對方那一朵花的頭像都是亮著的,好像是專門為他留的一盞長明燈,好像在告訴宋書華,他時時刻刻都在等待他。 丈夫中途回過一次家,一如往常,但沒過兩天又走掉了。 丈夫這么頻繁地外出外宿,讓他懷疑丈夫是否又有了新的人。這樣也好,不把那么多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才能喘口氣。最近壓力實在太大了,無法分心再去小心應付丈夫。 丈夫離開,他終還是想起了這個死纏爛打的客人。終于還是點開聊天框,給他發(fā)送了長長一段話。 大意是告訴對方,真實的他并不是舞臺上那個tita,那只是一個表演的虛幻形象,并不值得追求或花費太多錢財精力。希望對方能夠更注重自己的現(xiàn)實生活,加上自己的好友也并不能給他的生活帶來任何真實的幸福。希望對方能夠懂得這點,然后主動刪了他。 對方好像真和他從來不暗的頭像一樣,一直在等待著。宋書華這一段長長的話發(fā)送成功,對方立馬回復過來。 【你真的不再去queen表演了?】 宋書華皺眉。 【我說的話你看了嗎?】 【看了,很感謝你的好意,但你真是很能想。我并沒有在tita身上寄托什么感情,也對他現(xiàn)實生活中是什么樣的人不感興趣。看表演只是作為我忙碌生活中的一種調劑,和別人花錢去酒吧、去旅游、去進行各種娛樂沒什么不同。】 看著這話,宋書華頓時臉紅不已,羞恥得渾身發(fā)燙。 【既然是這樣,你換個娛樂方式就好了,為什么偏要來加我好友。】 【一直看你表演,習慣了。表演者突然不演了,我總要來問問為什么。你還去queen嗎?】 宋書華咬住嘴角,心里莫名煩躁。 【我不去了。我可以刪掉你了嗎?】 【為什么不去?被人欺負了,還是發(fā)生了什么?】 【告訴你,你是不是就能不再煩我了?】 【如果你有合理理由停止表演的話,我可以不再來煩你。】【我是不喜歡半途而廢的人,希望你的理由能替我畫上一個句號。】 看到這話,宋書華莫名有些氣憤。既然他說畫上句號,那就給他畫上這個句號好了,自己也能解脫。 【我的手鐲在queen被人偷走了,我再也不想踏足那個倒霉地方。】【現(xiàn)在你得到了你要的理由,不要再和我說話了。】 第49章 很難很難 落地玻璃窗上倒映出男人的身影,在夜色的背景下,還能看清他深皺的眉頭。 手鐲?難道是他送給丈夫兩只手鐲?前段時間總覺得丈夫心不在焉,就是因為這個? 【什么手鐲?】 【你不是說得到理由就會刪了我嗎?】 陸明臣扶額。 他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按理說丈夫這么有警惕性是好事,可以避開客人意圖不軌的sao擾,可這也給他的接近加大了難度。 已經十幾個手機號被拉黑了,他再去開號時,發(fā)現(xiàn)被通訊商重點關注。還接到警方的電話,懷疑他開這么多號是有什么犯罪意圖。最后他開滿了,只能讓唐馳去幫他開了幾個。 【我說的是合理理由。你覺得你被人偷了手鐲就不再去queen是合理理由?】 要是真是這個原因,他倒也放心了。前段時間一直很忐忑,丈夫對那舞臺十分癡迷,突然中斷表演,肯定事出有因。他已經往一些很壞的方面去猜測,才終于忍不住以這種方式來問問他。 丈夫久不回話。 他真怕對方又突然刪了他,這會兒他完全處于被動方,根本無可奈何,都快出現(xiàn)心理陰影了,只好趕緊又說一句。 【你既然都知道手鐲是被人偷了,為什么不想辦法去把它找回來?】 【不再踏足那個晦氣地方,你的手鐲又不會回來。】 發(fā)過去又覺得自己的語氣似乎太嚴厲,說得有點過分。 【很貴的鐲子嗎?什么樣的?要不我再送你一個。】 那邊正在輸入,輸入得有點久了,才回他一句。 【你以為你是誰。】 看著這話,陸明臣突然笑了笑。是啊,他現(xiàn)在誰也不是,那是人伴侶送的手鐲,他自然沒有資格去送。 【我?guī)湍阋黄鹣敕ㄕ一貋怼!?/br> 又過了好一陣,對方才回了三個字。 【不用了。】 【為什么不用,這不是很貴重很喜歡的手鐲嗎?就這么便宜那小偷?】 【我說了不用就不用。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關你什么事。】 陸明臣咬了咬牙,他倒是知道丈夫軟弱,卻沒想他軟到了這程度。十幾萬的手鐲被偷,寧可自個坐立不安,也不想辦法去追回來。那他在queen能被欺負到什么程度? 【我是覺得你與其在這兒跟自己賭氣不再去表演,不如真的去找找說不定能找回來。超過兩千財物被盜警方就會立案,立案了就會幫你調查,能不能找回來,都該去試試。】 【你說得簡單。】 【那還要多復雜?】 陸明臣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正面過丈夫的軟弱。以往都是他直接出面把問題解決了。而現(xiàn)在他沒辦法替他解決問題,話已經說到了這份上,丈夫卻還像個蹲在窩里孵蛋的母雞,無論怎么戳,都不挪一下,讓人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氣惱。 陸明臣也不想那鐲子就這么丟了,于是刺了他一句。 【我算是知道你為什么反復強調你和tita不一樣了,我也實屬沒想到舞臺上那么大膽的tita生活中慫成這樣。報個警,到底能把你怎樣?】 輸入……正在輸入……還在輸入……已經輸入十分鐘了。 【?】 【你到底要說什么?】 ……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 說完這句,丈夫的頭像黑了。沒有刪除他,只是下了線。 陸明臣盯著最后那句話,又讀了一遍,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了這話里的無奈和難堪,接著都能想象到丈夫那受了傷的樣子。 是啊,丈夫和他不同,在他看來很簡單的事,在丈夫眼里一直很難,比如工作。他又怎么能拿自己的標準去要求他。 胸膛像氣球一樣被愧疚和后悔充滿,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說那樣的話,好像是把生活中的慣性也帶來了這里。 【對不起。】 【真的很抱歉。是我說錯了話,這次請你原諒,不會有下一次了。】 那邊再沒有回話。 -- 到底有多難? 報個警又能怎么樣? 為什么這么慫? 一個孩子都能做到的事情,他卻做不到。他這樣的人實在很不可理喻吧。 其實以前他報過一次警。上高三,18歲,已經成年了。他以為藏得很緊的裙子再一次被父母翻出來,要拿去燒掉。情急之下,他撥報了警,企圖讓警察保護他的裙子。 接線的警察很不耐煩聽他說了一遍,然后告訴他這種事警察不管,還訓斥了他一頓。在掛斷之前,他聽到了電話對面接線員和同事的笑聲,夾雜著“裙子”“男的”這樣的字眼。 其實他不是不能理解,基層民警很繁忙,沒空來替他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而他是大眾眼里的異類,他父親說得對,他要是不改過來,這輩子不光是自己,還是宋家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