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歸 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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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塔?萬提斯,連名字都那么特別。”陸明臣使出了殺手锏。 丈夫的觀看記錄里,其他都是各種類型的電影電視劇,只有這一條脫衣舞表演。他不相信丈夫這么愛女裝,只會看這一條。肯定是他看過很多,但都刪了記錄,而這一條是反復看反復刪,重復太多,總有一次忘記了。 丈夫的藝名叫tita,和dita von tess的名字只有一個字母之差,這一定不是某種偶然。而更讓陸明臣肯定的是,他看丈夫的表演,那種神情和媚眼,和電視里的脫衣舞娘有著相似的魅惑。 丈夫有些木然地扭過頭,怔怔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笑起來:“明臣,你今天怎么了啊?我也只是隨手點進去看了看,她是很完美,但不管她完不完美,我都不喜歡女人啊。” “我沒說你喜歡女人。” “但你在她身上糾纏不休的,是介意我看脫衣舞嗎?那我以后不看了。”宋書華強硬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 陸明臣心口發沉,丈夫怎么能做到這樣?他的心理素質,他這種出神入化的演技,難怪這么多年,要不是看到了丈夫站在舞臺上,他一丁點也沒有對他產生過懷疑。 “對了,你不是電話里說有事要告訴我,什么事啊?” “哦,你等等。” 陸明臣洗了手,從廚房出去了。 見丈夫從視線里消失,宋書華深深吐出一口氣。 他今天怎么回事,是真的只是介意自己看一個女人的脫衣舞表演嗎?但這種介意發生在陸明臣身上,倒也不算太奇怪,他一貫排斥這些。 不一會兒男人回來了,拿了兩只淡綠色的絨布首飾盒。 他把兩個盒子遞給丈夫:“端午快到了,送你件禮物。” “什么東西?” 其實從這盒子上的logo,宋書華就已經認出來了。梵克雅寶——一個專門做女士飾品、香水的牌子。 看到這個品牌,驚喜就像細小的浪花一樣,輕波微蕩。但在擴散開之前,就被巨浪一樣的疑惑給覆蓋了。他不知道丈夫送這家的東西給他是什么意思。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知道我不戴這些。” “我說過了,戴不戴是你的事,但是送節日禮物是我這個丈夫的本分。”陸明臣又慫恿他,并盯著他的臉,試圖捕捉一些細微的情緒,“連看都不想看一眼嗎?” “沒有。”宋書華很為難似的,蹭了蹭手上的水,揭開一個盒子,很快眉頭蹙起,發出疑問,“怎么是女士手鐲……”他又揭開了第二個盒子,“怎么這個也是?還買兩個?” 兩只黃金鉆石手鐲,一只寬一點,一只窄一點。寬點那只表面點綴了十幾朵梵克雅寶標志的四葉草,每個草葉中間鑲了一顆鉆石。窄點那只,則是單排鑲鉆的設計。兩只黃金鐲子沉甸甸的,在燈光下反射出華麗精致的光。 “兩個可以配著戴,這樣。”陸明臣接過去,把兩個鐲子都扣在丈夫白皙的手腕上,一寬一窄,搭配起來十分相宜,比起單戴一只,兩只戴起來別有一種情致,“我讓導購給我試的,比一個好看。” 宋書華卻把手從丈夫手里抽出來,臉上有點尷尬地笑著:“明臣,這是女士的,我戴不合適。我明天去把它退了吧。”說著把鐲子摘了下來。 丈夫臉上毫無破綻,陸明臣期望出現的驚慌和驚喜全部沒有。 他好像一個滾圓的鐵球,用光滑堅硬的表面包藏著他的秘密,讓人無從下手去探求絲毫,陸明臣有些煩惱。而無論真實反應還是表演,丈夫摘下手鐲的舉動都讓他有些氣惱。 “不喜歡就扔那兒吧,有什么可退的。” “可是……” “我送你的東西你不用的還少么?不想戴就不要戴吧,買了再拿去退,我丟不起這個人。” 宋書華只好閉上嘴,垂下頭去。陸明臣一副不高興的模樣,甩手出去了。 他坐在沙發上氣鼓鼓地想,要攤牌嗎?從內里把這個無懈可擊的鐵球給打破?他已經快要忍受不了這種狀態,明明已經千瘡百孔,卻仍要表演無事發生,粉飾太平。 但如果攤牌,這再堅硬的鐵球也會瞬間破碎,隨之一起被打破的還有他們的婚姻。就像一根火柴丟進原本已經沸騰的熱油,熊熊大火燃燒起來,并不會管那些該燒那些不該。 陸明臣狠狠撓了幾把頭發,這對于他來說實在過于煎熬了。 他也實在沒辦法繼續壓著心中這種種的情緒再面對丈夫。在吃飯前,他就回房間收拾了點東西,也不說理由,就說會出去幾天,不確定什么時候回家。 丈夫看他拎著箱子,不問他去哪里,也不問做什么,只是試探地問道:“飯菜馬上好了,吃了飯再走吧?” 陸明臣深深地看了丈夫一眼,喉頭滾動,半晌才說:“不吃了,你自己吃。我不在家,你好好照顧自己。” “你在外面也要照顧好自己。” 陸明臣把箱子放在車上,在地庫呆了一陣,抽完兩只煙,駕著車,往公司旁邊他長期租賃的公寓開過去。 他已經很久沒有去那里了,那地方一直也沒有人住,自然沒人打掃,肯定特別臟,也不知道這個時間還能不能找到保潔。 -- 宋書華坐在飯桌上,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著食物。 丈夫今天實在很反常。為什么會點到蒂塔的視頻?為什么會送他女士的手鐲?這一切都是偶然嗎? 如果不是偶然,丈夫又在試探什么? 也不是不擔心。從父母家到現在這個他自己的家,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地活了這么多年,這已經成了他日常的一部分。累是肯定很累,但懸得太久的心也總會麻木,不光是像看不該看的東西忘了刪除,還有的是對結果如何已然不那么在乎了,有點破罐破摔的味道。 他已經盡了自己的最大努力讓所有人都滿意,他已經只能做到這個程度,如果還不行,那也別無他法。 目光落到餐桌上的那兩只淺綠的盒子上。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這下徹底沒了吃飯的心思。 他抓起盒子進了衛生間,那里才有大鏡子。他挽起襯衣的袖子,把兩只鐲子扣在手腕上,先是舉在燈光下細致地瞧。 真是漂亮啊,無論是光澤、造型,還是透露出的華麗精致的感覺,都實在太美妙了。這手鐲恐怕得十幾萬一只,果真比他那人工鉆石的項鏈上檔次很多。雖然丈夫從來不查他的賬,他也從不給自己買過于奢侈的飾品,他怕萬一。哪怕不是怪他花錢多,只要問他花到什么地方,他也不敢說自己花來買女款的首飾了。 對著燈光看完,又把手臂橫在胸前在鏡子里細看,手鐲依然很漂亮,只是自己這身土氣保守的男人裝扮一點也搭配不上。他只能想象著自己身上正穿著那件裸色刺繡的真絲晚禮裙,在燈光下,在舞臺上,在眾人的矚目中。 第43章 當我不再愛你 輕盈夢幻的音樂,渲染著男人沉郁而略顯病嬌的歌聲—— 吃下去,吃下去 把你的舌頭給我,吃下去 把你的眼睛給我,吃下去 舌尖走遍你的身體,把你的高丸吃下去 …… 舞臺背景是紫藍色的光,一束金色的光芒打在舞臺中央,打在正唱著歌曲的男人身上。 他一身裸色絲綢長裙,上半身松散,散著碎鉆的窄肩帶掛在秀麗的肩,整個后背從后肩到后腰全鏤空。裙子到了下半身驟然收身,繃緊的胯和臀,縛住他柔美的曲線。裙邊不對稱,一邊露出他穿著水晶高跟鞋的腳,一邊長裙曳地。隨著他的漫步,從側面和后面都能看見他水波一樣蕩漾的腰身曲線。 他頭發梳成了光滑的發髻別在后腦,上半張臉罩著黑色的漁網面紗,他的眼波被這面紗阻擋,拉開了和客人們的距離。 今晚的他,顯得疏遠而且高傲。 今晚的tita涂著鮮艷如血的紅唇,仍點了水晶淚滴。但他籠罩在那金色的光芒里,與以往哀絕的氣質不同,此刻他看起來那樣昂貴,那樣高不可攀。 所以當他唱出這樣的下流詞兒,臺下激動不已,不斷哄鬧著—— “給你吃啊,tt。” “大xx,想不想吃……” …… 高傲的男人不為所動,唱歌時嘴角微微翹起,似有若無一絲嘲諷的笑。下流和高傲同時在他身上淋漓盡致地呈現,他才是這愛情游戲的女王。 他繼續唱—— 像吃棉花糖,吃掉你的自由 像吃冰激凌,吃掉你的愛情 像吃草莓蛋糕,吃掉你的憂傷 當我不再愛你,我就將你吐出來 當我不再愛你,我就將你吐出來 像狗吐出它,嚼不爛的骨頭 …… 男人坐在陰影當中,目光猶如針尖緊緊鎖定舞臺,辛辣的酒精從舌尖蔓延到喉嚨,他試圖撇開所有的怒和怨、愛與恨,試圖從臺上的男人身上讀出一點他的真實。 陸明臣因忍受不了丈夫對他的應付,又怕自己再急火上頭,干出點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干脆離家出走,已經一周了。 丈夫很謹慎,在他離開后第三天,才來queen表演,今天才是第二場。上一次是下午,這一回是晚上。 看著臺上唱著這種詞兒,特別是這樣一幅模樣的丈夫,實在很難將他和平日里那個軟得有些懦弱的男人聯系起來。今晚的他,像一個s女王,手里只差一根皮鞭,或許不需要也行,他腳上的高跟鞋也能懲罰那些惡心扭曲靈魂。 這是他丈夫的真實嗎?咬緊的牙關繃緊了男人的面皮。一定不是的,這是表演,不是現實。可丈夫面對他時,又何嘗不是在表演? 不,他至少也看到了一點點真實。丈夫的右手腕上,明明白白地戴著他那兩只梵克雅寶的手鐲。他握著話筒時,那鐲子便滑到小臂中間,舉起手臂舞動時,那鐲子便在燈光下折射出金色的光。似乎心知肚明自己有多么漂亮,那黑網紗罩后的目光,也時不時從舉起的手腕上掠過。 丈夫喜歡他送的手鐲! 明明他只是想慢慢試探出丈夫是否真的想成為一個女人,這種對女性首飾的喜歡是他不想看到的。但也是這點喜歡,成了這眾多虛假的表演中,對他唯一真實的慰藉——丈夫終于喜歡了一件他送的禮物。 陸明臣咽了幾口唾沫,也不知道是酒精還是激動,他眼眶有些發熱。 這首歌聽完,下一首要等壓軸了。 陸明臣提前出來,拿了手機,去附近一家福林記買了一些丈夫喜歡的蛋糕,又給唐馳打電話,讓他過來幫忙送到后臺。 從第一次開始,這一兩個月以來,唐馳已經幫他送過不下二十次了。也不知道他這個助理怎么每次都能混進去,有幾回陸明臣覺得麻煩,讓店員送,無論如何都送不進去。 或許是同情他們老板的遭遇,唐馳對他這個請求往往有求必應。很快他們在酒吧門口碰了面,陸明臣把東西遞給他。 “真的很感謝你,一會兒我請你吃宵夜吧。” “不用客氣的,陸哥。”接著年輕男人嘆了口氣,“其實我覺得你老公可能從來都沒有吃過你送的蛋糕。我去那么多次,和他們后臺好多人都熟了,他們都說tita不會要客人送的東西,也不會搭理客人,讓我別白費力氣。 “所以,我覺得你也別白費力氣了。要不干脆你自己去后臺送一次,說不定還能見著他的面。” “沒關系,你去吧。” 據唐馳說,他去后臺這么多次,不僅一次都沒能把東西送到tita手中,連面都從來沒有見到過。陸明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堅持什么,丈夫不要客人的東西是好事,起碼不會因為一些物質上的東西再次出賣自己。但他又實在擔心丈夫餓著了沒有東西吃,聽唐馳的意思,他們后臺環境挺差的。 不過今天和以往有那么一點不一樣,剛剛在店里,他終于把那個一直在腦子里醞釀的念頭付諸實施。他讓店員幫他寫了一張卡片,上邊留了一個他新開的電話號。 唐馳輕車熟路找到后面那扇“閑人免進”的門,照例推開。 今天門后有個保安,但他已經和這保安混挺熟了,對方還跟他主動打招呼:“你咋又來了啊。” “沒辦法啊,受人之托。大哥,今天你值班啊。”說著他已經把兜里的好煙拆出來遞給保安大哥,并替他點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