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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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雙!屈南掀開他的棉被。 里面的人蜷成一團,戴著一個深藍色的眼罩,耳朵里塞著耳機,懷里抱著一個泰迪熊。一頭金發亂蓬蓬。 陳雙你醒醒屈南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太用力了,太害怕了,只顧得去檢查他的心跳還在不在。他這樣一掐,沉睡的人動了一下,指尖下傳遞過來的心跳均勻有力。 有心跳,可是屈南還不夠相信,又去抓陳雙的手腕。那只泰迪熊變得很礙事,他一下把它扔到一邊,攥住了陳雙的腕口。結果又因為太用力,指尖深陷了半厘米。 嘶陳雙被捏疼了,皺著眉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 他再努力看了一眼,還是黑的。隨后恐懼感開始蘇醒,人在剛睡醒的剎那昏頭昏腦,一個意識鉆進大腦。 自己瞎了?自己瞎了! 他亂抓了幾下,還沒搞清楚發生的一切,嘴里就喊出一個名字:屈南!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全身又酸又疼,腦袋里還昏沉沉發脹,可是陳雙清楚,如果自己真的瞎了,一定要找屈南。 下一秒,他眼前的黑色被掀開,光重新進入他的眼睛,好亮,他從沒覺得有哪盞燈能像現在看到的這一盞這么亮。 喉嚨里好干,好想喝水,陳雙瞇著眼睛。 漸漸地,他看到屈南正掐著自己的下巴,鼻尖對著鼻尖。 屈南在看陳雙的眼睛,看那雙茶色的眼睛。他檢查它,將瞳孔里每一處細微的小細胞都要檢查出來似的,先是用手蓋住,再掀開,然后強硬地掰動陳雙的下巴去對準宿舍的燈光。 亞洲人的眼睛大多顏色很深,陳雙的眼睛卻很淺,像天生戴了茶色的美瞳。屈南記得自己小時候每天只有15分鐘時間用來看電視,他根本沒機會換臺,打開電視時是哪一臺,他就看哪一臺。 他不敢去換臺,去找自己喜歡的節目,去找同學們聊過的電視劇、動畫片、甚至廣告,他就15分鐘,所以抓緊一切機會,記住電視里新奇的畫面。 家里也很少有人看電視,大多數時候,電視再打開,還是他上一次關掉的那一臺。會有連續劇反復播放,可屈南從來沒看完過完整一集。 他至今不清楚那部連續劇講什么,人物關系、主要矛盾甚至演員名稱,通通沒記住。但是他記住了那個漂亮的女演員,她眼睛顏色好淺。 現在另外一雙很淺的眼睛近在咫尺,屈南像法醫,非要看它瞳仁被光線刺激,擴張、縮小、擴張、縮小證明這個人沒事。等確定完畢,屈南長長地喘氣,將陳雙抱住了。 而陳雙都不明白自己在哪兒。 可能過去1分鐘,或者幾分鐘,他想起來了,自己在冬訓宿舍里。但是他真不明白屈南為什么上了自己的床。但隨后,另外的人沖進來。 怎么了?我去陶文昌也被門口的水害到,打了個滑。屈南和陳雙都沒集合,他就猜到出了大事。 跟著他一起沖刺過來的,還有這次冬訓的學生會主要負責人白洋,以及體育教育那邊隨行打報告總結的唐譽。 結果這倆人一個接一個踩到積水滑了一下,又跌在一起,還把白洋的眼鏡給撞飛了。 怎么回事?陶文昌踩著陳雙的椅子,上去直接啪啪啪拍他的臉,醒醒,醒醒! 昌哥。陳雙已經被屈南捏了好半天了,你們怎么 你是不是安眠藥吃多了?屈南忽然問,臉上笑容不再。 陳雙總是見到屈南笑著的,他不笑之后反而有很微妙的壓迫感,像一個不輕易生氣,但是生了氣絕對一輩子哄不好的人。 吃了一片。陳雙誠實地說,我怕自己夜里醒,還吃了一粒褪黑素,我我怎么了? 白洋和唐譽這才走進來,捏了一把的冷汗。到底有沒有事?需不需要聯系穆隊醫? 沒事。屈南替陳雙搖了搖頭,他只是睡著了,沒事。他不會有事的。 睡著了?陳雙不懂他們幾個的驚慌,揉著脖子,坐了起來。 屈南坐在他的膝蓋上,一只手還緊緊攥著他的脈搏,陳雙不會有事的,他絕對不能有事。安眠藥不是什么好東西,自己竟然給了陳雙。 等到陳雙快速穿好衣服,跟著他們沖出去,三所高校的男體育生們都在等他們。 陳雙哪里見過這種陣仗,嚇得竟然不敢走過去。 報告。白洋和外校教練打了個招呼,有一個隊員出了些問題,我們去看了看,請求歸隊。 其余人歸隊。那個教練掃了他們一眼,出問題的留下! 陳雙的身體一震。 屈南伸手推了一把陶文昌,先把他推走,劃清界限。隨后白洋和唐譽站到了隊首,只留下屈南和陳雙兩個人。 陳雙低著頭。 出問題?教練聲音洪亮,亮到隔壁女生宿舍那邊都聽得清楚,什么問題! 報告教練。屈南說,他 讓他自己說!教練打斷他。 陳雙閉了閉眼睛。報告教練,我起晚了,是我一個人的問題。 起晚了?教練到了陳雙面前,為什么? 因為我陳雙面紅耳赤,第一次在幾百人面前挨批評,因為我還沒適應作息時間,所以 沒適應就滾!教練一吼。 陳雙往后躲了一下,耳朵被吼得發疼。 不能快速適應,說明你根本不適合參加冬訓!教練到了陳雙面前,哪個學校的? 陳雙眨了眨眼睛。首體大,陳雙,背越式跳高。 現在回去收拾你的東西,馬上離開!教練指著宿舍樓,不能訓練就不要在這里丟人現眼,影響全體,馬上滾! 陳雙站著沒動,風很冷,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滑。心口砰噔、砰噔、砰噔,他害怕,怕得要命。 運動員的職業生涯都是按秒計算,沒有人陪你浪費!教練又喊,你被冬訓除名了,馬上滾! 報告教練!陳雙猛地抬起頭,我不滾! 他喊完,嘴邊的白氣還沒有消失。他完全可以解釋,但是又不想在這時候解釋。解釋什么?說自己從小生活在父親的魔爪下,膽怯地離不開臥室,到了新環境又吃多了藥,睡到沒聽見哨聲?不,他不解釋了,那都不是理由。 他以前為自己的倒霉找過太多理由,因為臉上有胎記所以活該被欺負,因為總是打架所以學習成績不好,理由,都是理由。 我愿意接受懲罰,以后絕不再犯,請教練再給我一次機會!陳雙喊著,請讓我參加冬訓,我想當運動員! 你說什么?教練看了看陳雙的臉。 我說,我不滾,請讓我留下來。陳雙僵得連眨眼都不會了,我想當運動員! 我聽不見!教練的喊聲比他還大。 我說,我想當運動員!我不滾,請您讓我留下!我愿意接受懲罰!陳雙用盡全力一吼,終于在喊聲上占了上風。他喊出來了,心里痛快極了,每個毛孔都在發力。 喊到所有人都不敢說話,甚至不敢呼吸。 東訓練場只剩下一團接一團的白氣,從每個人的鼻子里噴出來。教練繞著陳雙走了兩圈,再一次停在他面前。 你叫什么?他又一次問。 陳雙立刻說:首體大陳雙,背越式跳高。 很好。教練的語氣還是兇狠,又多了幾分贊賞,陳雙,我記住你的名字了,希望到你正式退役那天,還會記得今天說過的話。下不為例,歸隊吧! 謝謝教練!陳雙很傻氣地鞠了一躬,所有勇氣用光,拉著屈南跑進隊伍。自己終于勇敢了一回。這只是第一回 ,有一回就有第二回,自己一個人就是千軍萬馬。 跑回隊伍,兩個人站到了隊尾,很多人都在看自己,陳雙已經顧不上了。愛看就看吧,自己就這個樣,小怪物是天生的。 屈南這時臉上才有笑容:陳又又,你知道剛才那個教練是什么人么?你就敢和他對著吼? 誰啊?陳雙問。 著名跳遠運動員王國宏,現退役教練,國家級裁判,三所學校所有教練加起來都惹不起的那個。屈南還笑,他很兇的,而且非常嚴格,我敢說,他已經有二三十年沒碰到過和他吼的人了。 我艸陳雙傻眼,那我怎么辦?我會不會死很慘?怎么辦 勇氣可嘉。屈南掐了他的手,但是鑒于你吃藥吃多了的舉動,安眠藥和褪黑素我全部沒收。 沒收?陳雙剛想討價還價,隊伍已經動了。 小插曲結束,冬訓仍舊要進行,陳雙跟著隊伍進行跑步,也慢慢整理思緒。自己的昏睡不單單是吃藥吃多了,還有昨天的超負荷練習,再加上前一天起得太早。 重重因素導致了他今早的事故,還差一點被轟走。 現在還拉屈南下水等熱身完畢之后,王國宏沒有讓他倆停下,而且繼續跑。 可是也沒說跑到多少圈停止。 意思就是跑到體力透支。陳雙倒是無所謂,只心疼自己的omega跟著一起受苦。 對不起對不起啊。不知道多少圈了,陳雙只剩下說最后一口氣的力量。 別說話。屈南是帶著陳雙跑的,替他擋風破風,跟上我的速度。 行,跟上你的速度。陳雙閉上了嘴,他現在相信了,相信努力,相信拼搏,相信用身體爭奪,相信金牌可以替自己說話。他不想再掉隊,緊緊地跟著屈南。 終于,教練那邊吹哨了。 陳雙和屈南同時停下,同時下蹲,同時四腳八叉躺在冰涼的跑道上。 熱,熱死了,怎么會這么熱,五臟六腑都著火。陳雙的手熱到沒知覺,觸碰到跑道,竟然還在流汗。 滾去室內館調整!王國宏又吹了一聲哨子,跑道讓出來! 對,讓出跑道,不能占用別人的跑道,陳雙翻了個身,行尸走rou一樣跟著屈南往室內館走。 室內館里很溫暖,陳雙卻覺得好悶熱。他一進來就開始脫衣服,外套后背全濕,里面的背心也全部濕透。大家都在自由活動,他看到一處軟墊,指了指。 去那里休息吧,他的意思是。 屈南搖了搖手,但是也指了指,讓他先去,自己走向唐譽,去找學生部。今天這件事最好不要記在冬訓總結里。 陳雙只點點頭,走到軟墊旁邊倒下了。他是真的沒有一丁點力量,肺葉和喉嚨像被刀子割破,都是血沫,血腥味在嘴里擴散。 我靠,這不是疤瘌臉嘛!還真考上首體大了!旁邊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陳雙剛閉上眼睛,正要睜開去找聲源,胳膊和腿就被人壓住了。 壓得死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 王國宏:很好,boy,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第103章 找機會狠狠辦了 被人死死壓住的感覺不好受,更何況現在體力歸零。 陳雙還在深喘,巨大的壓迫感來自于手腕和腳踝,他趕緊掙動,卻被人扣住手腕。 因為太過著急和肌rou酸痛而產生的震顫就在這時候發生了,陳雙有不太好的預感,但馬上預感成真,被壓住的小腿開始伸不直。 他抽筋了。 這是他第一次抽筋,以前陪著四水訓練的時候,見過游泳隊的隊員抽筋。他們會在冰冷的水里發生這種狀況,然后會馬上舉手,這時其他隊員會把他推回岸邊,再把人撈上去。 也有在泳池邊抽筋的,表情痛苦不堪。當時陳雙還在想,一個個浪里白條,那么牛逼,怎么抽個筋就全部廢掉了? 現在他懂了,他也快要被廢掉了。細長條的小腿肌根本不聽使喚,像是說好了,朝著一個地方用力,糾結成一團,然后再扭曲著左右搖擺,就是不好好順過來。好像他的肌rou里鉆進了一只手,在用肌纖維打蝴蝶結,還打死扣。 而壓住他的那3個人,他也看清楚了,都是二十三中校隊的人。當年自己半路插隊去當體育生,他們全部笑話過自己。 還真讓你考上了,疤瘌臉?張毅蹲在陳雙的旁邊,拍了拍他的臉。 滾蛋!陳雙微側過臉,把胎記那邊藏起來。 王志壓住陳雙的胳膊,看著他快要扭曲的表情。怎么,現在莫生和你們那個小跟班不在,還這么囂張?那小跟班叫什么來著? 趙剛壓住了陳雙的腳腕。孫洋洋吧,成天老大老大的,真把二十三中當他們家的。 你們他媽的放手!陳雙下意識想要收腿,膝窩后面一整溜都在疼,咬著牙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太痛苦,滾! 上了首體大就很牛逼啊?還染個金毛?張毅不動聲色地撩開陳雙的頭發,這疤瘌臉怎么還在啊?剛才聽見有人喊,就覺得是你了。 關你什么事了!陳雙忍不住疼得嘶了一聲,但馬上咬住嘴唇,不肯在這幫人面前泄露。 趙剛立刻用很揶揄的語氣說:是,不關我們什么事,當時在學校就看你不順眼了,牛逼哄哄正臉都不給一個。你弟呢?怎么沒帶著你弟上大學啊? 他弟別上大學了,直接進神經病院吧。王志先笑了,另外兩個又跟著笑出來。 你陳雙的大腦像短路,所有的理智都被他們的話切斷,肺泡里的血涌上來,沖進鼻腔,四水的笑容躥到了眼前,又變成了不說不笑的冷漠樣子。 痛苦蠶食他的力氣,但又給了他力氣,他掙脫了一只手,對準張毅的鼻子砸下去。張毅離他非常近,拳頭還沒過來,拳風已經到了。 一切都像被慢放,先是空氣流動,砸在他的眼睫毛上,然后他準備閉眼,準備躲開,但動作又會立刻快放,一拳狠狠砸歪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