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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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緊張了,陳雙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身臨其境是怎么樣,一定滿頭大汗。 下一輪應(yīng)該就是決勝輪,2.16米,4個人里估計只有兩個能跳過去。陳雙咬碎了嘴里的糖果,等著看最后花落誰家。 陳雙!陳雙!這時有人過來拍他肩,陳雙猛一回頭,是游泳隊的隊員。 找不著你弟了!那人喊,他從高臺跳下來就沒了! 什么?陳雙放下手機朝泳池飛奔,思緒瞬間從跳高比賽拉到高臺跳水。四水是最高臺,也最危險,如果落水姿勢不對很容易砸暈。 那就危險了,很容易溺水。陳雙顧不上什么就跑,可是跑到泳池幾米外還是緊急剎了車。水,水在面前,水面在晃動,底下是深水區(qū)。 深水區(qū),窒息感,喘不上氣,肺部吸入陳雙的雙腿開始發(fā)軟,這是沒法用理智控制的心理暗示。 四水!四水!可他還是撐著喊了幾聲,游泳隊的隊員、教練、救生員大部分都下池子了,可是還沒找到。 弟弟去哪兒了?陳雙單單站在池邊已經(jīng)無法思考。 發(fā)生什么事了?顧風從淋浴區(qū)走出來,才發(fā)現(xiàn)大家手忙腳亂。這時,只見水面蕩起幾道橫波,像是水面下藏了一條水生動物,快速地拐了幾個彎,朝著池邊加速。 等到還剩下幾米的時候,底下的人頂破水面,從水里探出腦袋,浮浮沉沉,上上下下。 顧風看著眼前鉆出來的陸水,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不遠處,陳雙這口氣才算呼出來,剛剛差點兒嚇到窒息。只見四水又往前游了游,看了顧風一眼,又潛入水里游走了。 這一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但是大家也實在沒法評價陸水的行為。他永遠是游泳隊里最容易出格的那個,管不了,想游開就游開,不出來就不出來。 陳雙慢慢遠離泳池,歇了好一會兒才有力氣走回休息區(qū)。可是手機里的比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半小時后頒獎。 他錯過了最后一輪,只能晚上回去看錄播。鏡頭這時對準了屈南的臉,屈南微微低頭,正在和主辦方的人確定身份和成績。解說員通報,2532屈南選手這一次是冠軍,拿到了金牌。 贏了啊,贏了就好。陳雙經(jīng)歷完虛驚一場,癱坐在椅子上,卻再也沒有心情看什么,滿心想著的都是弟弟將來的路怎么走。 他這樣我行我素,將來能當運動員嗎?哪個大學的游泳隊會接他?離開自己他能上大學嗎?能融入社會嗎?好多好多想法在腦袋里亂飛。 陳雙握緊手機,有的時候他真覺得自己和四水的路是綁在一起的,他們都不知道怎么走。 一整天,陳雙都在這種渾渾噩噩的情緒下,直到下午5點半,爸爸打電話提醒他們早點到餐廳,陳雙才如夢初醒。 對啊,今天是自己的生日,18歲生日。 他帶著四水去找教練請假,再帶著弟弟離開游泳館。坐上小摩托,陳雙暫時沒有發(fā)動。 四水,今天為什么一聲不吭讓大家著急啊?陳雙問。 陸水看著地面,只是緩慢地眨眨眼睛。 你這樣不對啊,不能做這么危險的事。陳雙知道自己是白費力氣,弟弟不會聽的,可還是說,不僅你容易出危險,大家也容易出危險。每個人都要下水,到池底找你,萬一嗆水了怎么辦? 陸水還是剛才的動作,仿佛和外界斷了交流。 是不是你心里有什么事啊?陳雙問,算了,等你想說的時候,一定要告訴哥,哥拼了這條命也會照顧你。陳雙帶著他往前開,咱們現(xiàn)在去餐廳,爸說帶咱倆吃飯。 攬住陳雙的那條胳膊,突然抱緊了他。 也是湊巧,陳雙剛說完,頭頂響了一個悶雷,緊接著黑云壓頂,明暗度發(fā)生了巨大變化,如同進入昏暗黑夜。憋了一天的雷電暴雨預警終于顯靈,狂風吹得陳雙的小摩托東搖西擺,沒法前進。 走,跟哥過來。陳雙讓弟弟下了車,替他擋著風。周圍沒有什么建筑物,連個躲雨的地方都沒有,陳雙苦笑著,放任巨大的雨點砸向他的臉。 自己果然是倒霉蛋,還要連累弟弟一起挨淋。忽然,一個很奇怪的東西砸到了他的頭盔上。 像小石子。馬上那東西就掉在他胳膊上了,陳雙反應(yīng)過來,這他媽暴雨里還有冰雹。 來,這邊!他推著車往前小跑,周圍能夠躲雨的只剩下建筑工地放棄的大水泥管道。直徑1米多,他把小摩托停在旁邊,彎著腰,拉著弟弟往里鉆。 瓢潑大雨踩著他們的腳后跟倒下來,兩個人趕在完全淋濕之前,鉆進了避難所。天空正放閃,恐怖片似的,陳雙脫了外套給弟弟擦頭發(fā),光著上身,把弟弟抱在了懷里。 再一個響雷過后,懷里的弟弟說出了幾個字。 1個。陸水說。 完了,陳雙絕望地閉上眼睛。 2個,3個,4個,5個,6個陸水犯病了,不停地報數(shù),用額頭撞擊陳雙冰涼的鎖骨。陳雙卻摟緊他,安慰他:不去了,咱們就說躲雨,咱們不去吃飯了,哥帶著你躲雨。 大雨傾盆,水泥管外面完全下成了白色,沒有了能見度。陳雙岔開雙腿,把弟弟抱在懷抱里,貼著他淋濕的臉,不停地安慰。 這么大的世界,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自己。 睡覺,四水你聽哥的,睡覺。陳雙不停地親弟弟,還拍拍他,睡著了就沒人能找到咱們了,睡醒之后雨就停了。 四水沒睡,只是不停地重復數(shù)數(shù),陳雙覺得自己很像躲雨的流浪狗,不會有人注意到。 忽地,他手機響了。 陳雙猶豫幾秒,趕忙接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雨勢太大,聽得不是很清楚。喂 我回來了。屈南說,大巴車剛剛停在東校門附近,你在哪兒呢?我可不可以去找你? 作者有話要說: 顧風:原諒我一生要強只訓練,真沒看懂四水什么意思。 陳雙:滾啊! 第60章 大狗小狗一窩端 陳雙一時噎住,沒有說話。 懷里是不斷數(shù)數(shù)的弟弟,外面是下雨變成白色的天。明明是自己最高興的一天啊,連白天鵝蛋糕都選好了,小煤球想要過個生日。結(jié)果弄成這樣。 喂?喂?你聽得見我么?雨很大,屈南還在車上,等著學校一會兒發(fā)一次性雨衣,陳又又你在聽么? 嗯。陳雙小聲地說。他不確定自己的聲音是否被聽到了,緊緊抓住的只有弟弟的手。四水的指紋早就被泡沒了,游泳運動員沒有幾個人留著指紋,幾天訓練下來,手指皸皺,單單一摸就凹凸不平。他們都為了自己熱愛的項目在付出代價。 1個,2個,3個陸水還在重復無意義的數(shù)字,睜著眼睛。 陳又又?屈南剛剛領(lǐng)到一件一次性雨衣,我已經(jīng)到學校了。你在哪里?我立刻過去找你。 又打了一個大閃,這場雷暴雨太大了,盡管已知預警,可陳雙還是沒想到它那么大,像永遠不會停。路面積水已經(jīng)過了十幾厘米,慢慢地漫進水泥管道,像個怪物,咄咄逼人,無限逼近,無論自己帶著弟弟躲到哪里都會被找到。他把電話掛斷了,抱著四水,吃力地往管道更深處挪。 他要帶著弟弟藏起來,就像四水喜歡蹲在深水區(qū)最下面,帶他進入一個安全的世界。 喂?喂!通話斷了,屈南站了起來,昌子,昌子! 嗯?陶文昌剛剛睡醒一覺,這次比賽自己只得了銀牌,但是勝負乃兵家常事,沒有任何一個運動員敢保證永遠奪冠,干嘛啊?啊到學校了?我艸,好大雨 一會兒幫我拿一下包行么?我有急事!屈南從包里抓了個東西塞到隊服的兜里,又找白隊,白洋! 正在統(tǒng)計回校名單的白洋和唐譽一起回了頭:什么事? 幫我和黃俊請個假,一會兒的總結(jié)大會我就不參加了,有急事。屈南抻開薄薄的雨衣,非常薄,不確定能否擋雨。但是他已經(jīng)和司機打了招呼,請師傅先開前門。 前門一開,首先迎面而來的就是密集的雨點,瞬間打濕了屈南的臉。他正準備撥通陳雙的號碼,手機卻收到另外一個人的電話。 超市老板劉東。 喂!屈南立刻接起來,無奈門外雨聲太大,自己都要聽不清楚自己的聲音了,東哥你找我什么事?沒急事的話我先 那條狗來了!劉東喊。 什么?屈南也喊。 那條狗來了!劉東剛準備關(guān)上小超市的卷簾門,大雨傾盆,積水倒灌,他十幾年沒見過這么災(zāi)難性氣候的雷暴雨了,誰知道就是這么個冰雹大雨天,門口出現(xiàn)了一條狗。 一開始,真沒認出來,活生生的一道黃色,全淋透了。它也不走,就像定格在雨幕里,朝著他的小超市一個勁兒地叫。 就在我門前呢!朝著我叫!劉東看向雨中,還沒走呢,快被雨砸死了,你來不來? 它去找你?屈南管不了那么多了,邁步跳下大巴車,跑進雨里,雨點打在身上都發(fā)疼,它一定是有事否則它不會去找你! 我哪兒知道啊,它還叫呢!劉東喊著,都快看不清那條狗了。 我馬上到!屈南先掛了電話,幾乎看不清楚路,眼皮被雨水和風糊得睜不開。他穿隊服短褲,可是一雙白色田徑專用鞋全部濕透,積水已經(jīng)沒過了他的腳踝。 可他還是瞇著眼,分辨著東校門的各個小路口,朝小超市跑去。 大概5分鐘才到,一次性雨衣用處不大,淋了個半濕。 劉東遠遠瞧見他就把卷簾門打開了。就那里呢!看見了嗎! 屈南跑進小超市避避雨,才看清楚那條狗,就在雨水里蹲著。它有事找你才過來,我去跟著它! 這么大雨你還跑出去?劉東的話還沒說完,屈南又一次鉆進雨里。 鉆進雨里,屈南朝著那條狗奔跑。狗看到有人來才停止狂吠,頭也不回地掉頭就跑。屈南再追,同時拿出手機,撥給了陳雙。 接電話啊接電話。屈南自言自語。 終于,電話可算接通,屈南立刻喊起來:你在哪兒呢!我過去找你! 陳雙剛把四水哄睡著,睡覺時候的弟弟才是最乖的。他不是故意給自己找麻煩,而是他意識不到自己在找麻煩,他只想玩兒水,什么都沒做錯過。如果自己再不要他,沒有人會保護他了。 水一直往里面倒灌,怪物找到了他們,打濕了他的鞋。 電話接通了,可陳雙卻說不出話。 你別掛電話!和我保持聯(lián)系!屈南覺得不對勁,同時還對前方那條不對勁的狗窮追不舍。狗跑得飛快,他踩著沒過腳面的水往前奔。 陳雙吸吸鼻子,大水泥管道左右通透,一陣大風灌進來。他冷了,身上披著濕衣服,半干的衣服全部蓋在弟弟身上。 你到底在哪兒呢?給我發(fā)個地址,我過去找你!屈南對著手機喊,說話之間,前面那條流浪狗停下來了,不再對著人叫喚,而是改為對著一面墻叫。 屈南跑過去,停在了墻面之前。這是一面非常老舊的紅磚墻,看樣子年久失修。少了一只耳朵的狗對著墻叫了幾聲,開始煩躁地原地轉(zhuǎn)圈,不一會兒又對著墻叫。 陳又又,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屈南輕聲問,同時蹲在了墻根處,左手拿手機,右手摸著那面墻,根本不知道要找什么。 可是電話里仍舊一聲不吭,只有壓抑著的沉悶呼吸。耳邊倒是有聲音了,流浪狗沖著墻根的最下方狂叫。 你在哪里呢,我去接你。屈南邊說邊往下摸,雨水直接沖刷他的眼球,好像又有小冰雹落下來,再多打幾分鐘電話,屈南擔心手機進水壞掉,你給我發(fā)個地址,我過去! 屈南的話陳雙聽得很清楚,背景音很嘈雜,但是能聽出是吼的聲音。 屈南的右手摸到了墻根最下方,泥土已經(jīng)被沖軟了,變成了黃色的泥漿。他的手越往下,旁邊的流浪狗就越激動,甚至開始動用前爪,幫他抓。 于是屈南把整條胳膊埋進泥湯里,終于,摸到了一塊明顯凹陷的泥坑。 陳又又,你不要掛電話,你聽我說話就行。他往下夠著,還在聽陳雙那邊的動靜,我可以去找你,都說好了一起過生日的,蛋糕今天上午也派送了,學校保安處已經(jīng)幫我簽收。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的位置,下著雨我也可以去找你。你聽見我說話了么?聽見了么! 陳雙開始大喘氣,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他嗯了一聲,胸口前后仿佛被幾十個大氣壓強同時圍攻。 陳又又,我們還在訓練中,我需要你說話,我還沒有喊停,你要服從命令。屈南的手繼續(xù)往下探,終于,他摸到了一樣東西。很軟很軟,攥起來卻rou乎乎的。他的肩部已經(jīng)完全泡在了泥里,幾乎是側(cè)躺著。 說話。屈南又重復了一遍,同時往上抽離。被雨水沖垮的狗窩就在這時候完全塌陷,他從泥巴里拎出了一只根本看不清楚顏色的小狗。 泡在水里太久,好像已經(jīng)沒了呼吸。可是它的前爪還在動。 我陳雙終于開了口,緊閉了十幾年,守住秘密,現(xiàn)在鼻息中帶有常人無法理解的壓抑,像是哭了,我有一個弟弟,我?guī)е业茉谕饷妗?/br> 拎出來了,屈南精疲力盡,坐在了泥里,雨水把手里的小狗沖干凈,能看出它是全白的。不知道嗆了多少水,鼻孔里都是黃泥。 但它還活著。屈南用手背擦了擦眼皮,終于笑了:很好,做得很好,把地址發(fā)給我,我去接你們。 說完這句話,電話就中斷了。屈南來不及考慮是天氣原因還是陳雙那邊掛斷,先起身奔向?qū)W校附近的寵物醫(yī)院。 雨勢更大了,短信息收到市氣象局發(fā)布的狂風預警和城市路面積水通知,請市民無必要出行盡量留在室內(nèi)。屈南沖進醫(yī)院,先把小狗交給了醫(yī)生。 嗆水了,可能還有低溫癥。屈南仿佛是半個醫(yī)生,請一定幫我救活它,再在醫(yī)院門口放個紙箱子,它mama會過來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