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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淮凌不語,只是暗暗捏緊折扇。 見狀,柳下銘道:放心,我回來不是為了跟你打一仗。想不到七年不見,你倒變得聰明了,懂得趨炎附勢,裝模作樣。 燕淮凌目若冷刃。 早先聽聞你輔佐太雁姜溫卓,所以此番遠行,怕是他的命令吧?我的提議非常簡單,你可以繼續奉你的令,走你的道,不過有關那華醫簿醫卷,你還是識時務些,盡數交給我。 燕淮凌諷刺道:哦?是么。你倒是目光長遠么。 柳下銘勾唇:你畢竟是我絕派子弟,為何要和藏燁這等靈派之徒混為一談,若是有華醫簿相助,相信絕派術道必歸為正道,為后世流傳。 燕某竟不知你有這等深明大義。燕淮凌輕蔑道,若是做了此事,我有什么好處? 好處?柳下銘冷哼,好處就是師尊網開一面,不再追殺當年叛逃的你。 那真是幸甚至哉。燕淮凌唇角吊笑,不過可惜你現在沒那個本錢要挾我,本公子怕是不能從命呢。 柳下銘道:你可知那藏燁是何人? 燕淮凌:莞陵花重道金衛名指揮使。 之前呢?柳下銘得意道,他之前的事,你又知曉幾何? 燕淮凌:圣上鄔靈使,天下第一劍。 還有呢?柳下銘步步緊逼。 誰人沒有過去,燕某又何必追根究底。燕淮凌展扇,你若是愛好打啞謎,那恕燕某無法奉陪。 你可知那藏氏一族除藏燁一人外已被滅門? 燕淮凌面上不顯,心下卻一驚。 看他未應,柳下銘繼續:而滅藏氏之人正是北絕派之士上官綺,與師尊。 燕淮凌: 現在那藏燁怕是一無所知才能平心靜氣地與你共尋華醫簿,若是他知道你便是他不共戴天仇人的徒弟,他會作何感想? 燕淮凌:他作何感想,與我何干? 當年那藏燁可是為了復仇,遍殺絕派之人,若不是師尊閉關,怕是真會趕上一場惡斗,天下局勢說不定便不是今日這般。 燕淮凌冷笑:燕某與那藏燁并無深交,若因陳年舊事引得怨恨,燕某自當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柳下銘取笑,你是沒見過那全盛時期的天下第一劍。若是他拿出全力與你纏斗,你怕是沒有活命的可能! 這點燕淮凌清楚。 若是正面硬剛,且藏燁四劍齊出,他斷然沒有活路。 不過,他自知比藏燁狡黠,所謂狡兔三窟,他也不是正人君子,若真到了那一日,只要為了活命,他不惜動用其他手段。 你和那藏燁同行,不過是為他人奴役。何不做些利己之事,盜出那華醫簿,轉交給師尊,我柳下銘便可保你后半輩子衣食無憂。 只可惜,燕某對華醫簿著實沒有興趣。 照本宣科地學習武藝是他最覺無趣的事。 他沒那個耐性去一本本鉆研,一招一式地悟透。 看美女,盜珍寶,才有那么些樂趣,說白了,最世俗最奢靡最令人不恥的追求,才是他覺得刺激所在,那些為長生不老、武林之巔而奔波的人,在他看來都愚蠢至極。 當然,他也知道那些自命清高之人對他這種墮落頹敗之人也瞧不上眼。 燕淮凌。柳下銘忽的上步,一把扯過燕淮凌肩膀,你可知若是拂了師尊之意,會有什么后果? 燕某當年承東煌前輩之恩,有幸習得幾式絕派之術用于私事,卻并無意真拜入他老人家門下。這點,東煌前輩應該很清楚,所以又何來燕某叛離之說? 胡攪蠻纏!柳下銘喝道,你偷師在先,還滿口胡言!當真沒了臉皮! 燕淮凌嘿嘿一笑:那你我還真是半斤八兩。 燕淮凌,若是沒有師尊的教誨,你又如何悟出你那黑雁四式?柳下銘盯著燕淮凌冰冷道。 一聽說黑雁二字,燕淮凌免不得微微皺眉。 立刻捕捉到燕淮凌的面部表情,柳下銘自知強取定是不能讓這潑皮有所退讓,于是他道:若是你不愿為師尊所用,師尊怕是會另做他法。彼時,你可別怪師兄沒提醒你! 說罷,冷哼一聲,柳下銘拂衣而去。 燕淮凌自知他武功受挫,立刻點足追出,卻愕然發現柳下銘竟已無影。 立在屋檐之上,他看著空中皓月,臉色變得愈發陰鷙。 藏燁和東煌的過往他卻是第一次聽說。 被人追殺早不能恐嚇到他。 讓他真正感到心中不安的,竟是對方那幾句關于藏燁的評價。 【現在那藏燁怕是一無所知才能平心靜氣地與你共尋華醫簿,若是他知道你便是他不共戴天仇人的徒弟,他會作何感想?】 【當年那藏燁可是為了復仇,遍殺絕派之人,若不是師尊閉關,怕是真會趕上一場惡斗,天下局勢說不定便不是今日這般。】 與藏燁交手本身并不讓燕淮凌感到恐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