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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奔逃之人很快被急涌而出的氣浪包裹,伴隨周遭崩土碎石,半刻便墜下云端,滾落地面。 藏燁抽劍急趕,當即落在其邊。 蒙面盜人還伏地喘息,卻絲毫沒xiele防備。 藏燁尚未靠近,他又欲起式,卻被藏燁強入近身,壓住后心。 劍抵咽喉,藏燁冷然開口:你是黑雁? 未答,黑雁伏地,兀自調息。 見來人不應,藏燁抬手便揭開了此人面巾,然而霎時,眼前一暗。 耳畔只聽唰一聲,面龐便有什么粉狀物撲上。 原來黑雁趁他手筋微緩瞬間,朝他吹了口不知什么藥粉。 側臉避開之際,掌間人已掙脫。 眼前黑漆一片,藏燁正覺糟糕,卻忽感額間一濕。 那濡濕感十分溫熱,似乎還能感到什么人的鼻息! 觸感太過鮮明,他生然反應過來似乎是那黑雁對著他的腦袋親吻而下! 心下陡然炸出恥辱感的瞬間,空中卻已響起一句略帶歡愉的低沉男聲。 藏燁,后會有期! 不待眼睛恢復,藏燁發狠地朝發聲方向猛然揮出一劍,但沒有視域輔助,他自知威力不大。 云止風息后,視力漸漸恢復,藏燁立于原地,握著黑雁那蒙面巾的手微微收緊。 此人竟認得他 究竟是誰? 夜風瑟瑟,藏燁思忖。 已經好久沒什么人能逼他抽出鳳劍。 那盜人若在開闊地與他交手,絕不是他對手。 不過此人身手上乘,敏捷聰明,自然是不可能在劣勢之地與自己交戰的。 突然想起額間那濕潤,藏燁擰起眉,抬手蹭下。 這盜人輕浮至極,他卻猝不及防讓自己著了道,著實羞恥。 繃著牙關,他重新望向林間,目光漸遠。 若今后再遇此人,定不能手軟。 ** 疾步趕回客棧,燕淮凌換回普通著裝,卻感心跳始終未平息。 喜悅和刺激沖上頭顱,讓他根本無法靜下。 能從那藏燁手中逃脫,何等幸運! 不過今夜領教他鳳劍,燕淮凌竟真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如若自己反應再慢些,怕是早已成為對方劍下亡魂。 回憶起脫身前他灑出的那迷魂粉,忍不住唇角一勾藏燁額間怕是還留著他惡作劇的一吻。 只不過那正直男人,大概永遠不會承認自己被某盜人猥褻。 越想越爽,燕淮凌忍不住春意滿面,笑靨不止。 又在榻房等了一陣,他終于聽見不遠處藏燁房間有響動,毫不猶豫地出門迎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和剛打開房門準備進去的藏燁打招呼。 藏大人,如何?在下可是遵循約定,按時而歸。 完全沒空搭理燕淮凌的樣子,藏燁只是無言地看了他一眼,點頭后便兀自進了屋。 想必此人正懊惱放走了天下第一盜人黑雁,這讓燕淮凌爽上加爽。 忍不住就想去奚落一番,他展著折扇,優哉游哉,敲門詢問:大人今夜可有收獲線索? 里屋藏燁道:沒有。 燕某倒是有些意外收獲,不知大人是否愿聞其詳? 隔了一陣,藏燁開了門,將燕淮凌讓入內室。 簡單交代了一下從楊炳懷那里探得的關于寧州和苗州的線索,燕淮凌只胡扯這線索是另一家藥鋪的伙計給的。 寧州和苗州? 苗州地處莞陵以北,山巒疊嶂,地勢兇險,最吸引人的卻是那迷宮般的枯林陣,若是外地人進入,怕是要一番探尋才能越州而過,直達中原; 寧州則于莞陵以西,是鄔王齊冥君手下靈派術士葉長嶺的故鄉。 靈派派風溫和,以海納百川之胸襟,出世明澈之氣魄深受眾術士追捧。 葉長嶺常年深居簡出,為人淡泊,高節清風。 其修習之道并非尋常武道,而是采納了山川之風,天地之氣,與人靈之魄相結合,生出此術。 此術無形,與尋常武林的有形招式不同,是疏經通脈后,破陰陽而出的靈意,無書可學,無人可教,全憑悟性通性。 靈派之術,通達澄明之人善學; 絕派之術,雄心好戰之人善學。 二者形容處事之理不同,雖同為術,卻此術非彼術,是而兩派雖伴君左右,卻常年不睦,互相牽制,達成平衡。 世人都說,武學之巔若得術道為助必能精益求精,錦上添花。 武道通人靈之陰陽,萬世之水火;術道則秉人心之正邪,欲情之黑白。 唯有將武道與術道相和,方可乘白駒而止歲,觀長虹而共舞,探日月而不隕,游冥河而不殆。 藏燁數年前曾有幸與葉長嶺結識。 離開鄔王后歸隱之處正是那莞陵寧州。 當年哀莫大于心死,他立于寧州朱翠山崖邊決定縱身而入時,正是葉長嶺救起自己。 那葉長嶺撿起這行尸走rou,留在身邊,苦心照料,終讓他有了些人氣。 然而當年已有心魔,藏燁無法超越,正是葉長嶺使靈派之術封閉了他的心神,才致使他看破塵俗,心如止水,能以無心之意重入有心之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