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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玉的視線停留了片刻。 姜溫韻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解釋道:“這口井是夫君觀測風水之后打的,我們在里面做了個凈化法陣,又放了很多石晶,可以保證水源純質,不被魔氣侵染。” 冼玉也沒想到,自己和顧容景不過離開兩三日,形勢竟然如此嚴峻了。 “這口井水看著不算特別大,不過在開戰之前就有大批百姓被我們遷出去了,如今留在這里的人不算多,都住在西城區,也留了人專心把守著。” 姜溫韻說著,又不禁嘆了口氣,“如今修真界大半弟子都被調用了過來,城內的守衛也只得兩千五百名修士,兩萬精兵……雖說照金國皇帝已經緊急調派了十萬將士趕往此處,但按照眼下情形,能不能順利抵達是個問題,抵達后能不能匯合又是個問題……” 他們現在只慶幸冼玉當日部署得及時,再晚一步,倘若固云城淪陷,那代表著中原第一道防線失守,左右難顧,其余地帶被魔軍慢慢蠶食也是遲早的事。 然而冼玉聽到這個消息,卻緊緊皺起了眉頭,“兩千五百人……?怎么這么少?” 姜溫韻不禁露出一絲苦笑,“這已經是能調派的最大數目了。還得留一部分把守宗門,以防魔軍偷襲。這些弟子之中甚至不乏筑基金丹期的……” 金丹就算了,筑基不過是剛入門,估計才粗略掌握住了門中心法,會使一兩道招數罷了,這些都是修真界未來的青苗,不到萬不得已,又怎么會征他們上陣呢?實在是如今的修真界太過蕭條,再怎么擠也只能摳巴巴地湊出這么多的人了。 這兩千名修士中,萬劍宗的占了大半,之前那位野心勃勃的陳掌門,他宗門上下共五百人,但實際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三百余人,就這還不算完,有些小門小派的,干脆全門征兵—— 家沒了可以重建,反正一窮二白,了無牽掛。 這湊出來的兩千五百人中,還得按照修為和實力劃分,筑基的這些小弟子被安排去做后勤、盯梢、管理百姓,這么一分,能用的人才愈少。不過好在修士與凡人最大的不同在于會使用法術,修為越高,像一個金丹期修士便足以抵擋一軍的兵力,一個旅有五百人,五個旅便能組成一個師,五個師又組成一個軍,也就是說在一萬人左右。 在元嬰、出竅甚至于合體期的修士,威力則更加無窮。這么多年來,修真界一共就只有十二名合體期,除去冼玉和已經圓寂的法華大師外,駐扎在固云城的有姜溫韻,鄭毅,柳無名,越合竹作為一派掌門自然要留守宗門。連閉關許久的齊玄都來了,譚盛文雖然是個劃水劃上來的合體期,但他善于籌謀和計算,留在后勤負責整個軍隊的供給,能最大限度地提高修士和百姓的生存率。至于其他的四位合體期大能,按照冼玉的吩咐各自駐守中原一角,以防聞翡從后切入。 這么多的高手齊聚一堂,而聞翡似乎也沒有浪費他們的‘期待’,率領十萬魔兵魔物壓境,這次和冼玉想象的不太相同,倒是有種要一舉得破的猛烈氣勢。 他手下有四大護法,雖然具是合體期的魔修,但萬物相生相克,大家修為平起平坐,倒不至于過分擔憂。但唯獨聞翡一個是大乘期,合體與大乘之間隔了二十個分神期,這句話在修仙界廣為流傳,并不是開開玩笑而已。 從前冼玉還是大乘境界時,一劍落下,憑劍氣就足以劈開華山,只從這一處就可以窺見大乘的恐怖力量。要是聞翡真想動手,那固云城顛覆只在朝夕。 唯一有可能和聞翡交手的,就是冼玉。 但憑心而論,冼玉……并沒有勝算。 “藥王仙被下了麻針蠱?”姜溫韻聽到這個消息也是一驚,她很快反應過來,氣憤地道,“他知道如今修真界不足為懼,但只有一個你……他懼怕你修復經脈,重回巔峰,所以想著法子的要下絆子呢。” 問題就出在這里。 冼玉如今雖然是合體期,但實際上真正的修為可以勉強夠得上分神前期,這還是在他拼盡全力、最好爆發狀態的估計下。除這些魔物輕輕松松,但要和聞翡對打,就太過艱難了。當初在劍閣遇到魔神時,那時顧容景也是大乘期,要不是對方留了幾分余地,冼玉在他手下是幾乎沒有還手之力的。 要解決這個辦法,只能快速修復經脈。 其實冼玉也曾思考過,那冰棺雖然是他特意準備的,但是他也沒料想過自己會受這樣重的傷。那冰棺能幫他吊住命、不至于落得一個殘廢已經是極限,何以休養了五百年,他的身體除去經脈之外就已經無恙了呢。 而且他那日在扶華山泡洗髓池,引來天雷渡劫,他連破兩境,快如閃電,簡直叫人匪夷所思。 聯想到從秦廣王口中得知的身世…… 何為天道?萬物之始,大道至簡,衍化至繁。天生萬物,道法自然,合為天道。既然他是天道降下的法則,是它在人間的行判官,那按理來說,天地間一切靈氣都可以為他所用。 或許…… 一道匆匆的腳步聲忽然由遠至近地響起,朱門被推開,撞到背后的窗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眾人閑談隨即停止,鄭毅滿臉是汗地闖進來,舉起桌上的茶壺咕嘟咕嘟一飲而盡,抬起頭剛想說什么的時候,忽然撇到一旁的冼玉,頓時呆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