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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說!”碧血刀與他魂rou相連,在布包里發出陣陣惱怒的嗡鳴,‘顧容景’咬牙切齒道:“是誰派你來試探我的?!再不老實交代,就不是廢一條手臂的事情了!” “……”冼玉反手一點,化去了他手掌的力道,順勢把胳膊重新接上,“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雖然大意之下有點小骨折,但接上后再用真氣療養一會兒就沒什么事了,好在折的不是他那條傷手。 他輕輕揉了揉手腕,掀開床角那團臟亂的布料,終于露出藏在里面的尊容——那是一把約莫四尺的沉重古刀,通體漆黑,與夜色融為一體難以分辨。火光一照,才知它刀尖彎鉤如月,劍身曲線柔美,絕非俗品。 當日在無人之境,冼玉以玉霄劍與之相敵時,并未細看這把刀的制樣,以至于后來數次看到顧容景的那把黑金刀時,竟然一點都沒發覺這兩把之間是何等的相像。 像到除去細節未曾打磨利落之外,幾乎一模一樣。 至此,他心中已經了然。 “你是魔神?如今寄宿在他體內么?” 魔神? 聽起來好熟悉。 ‘顧容景’皺起眉,不客氣地道:“你半夜闖入我房間,對我動手動腳、攻我紫府,我還沒問你的底細呢,你現在還好意思反過來審訊我了?” 冼玉聞言愣了愣,乍一下碰到他的刺猬形態,問一句嗆三句,竟然還有些不太習慣。 “你不認識我,可是你這副身體的主人卻對我熟悉得很。”冼玉自報了家門,又從腰間取下一塊玉佩,握著穗子放在空中展示,“這是宗門信物,你要是懷疑,大可看一看腰間或者是儲物袋里有沒有與之相同的東西。” 那是一塊羊脂美玉,玉料晶瑩剔透,正面是一道門徽圖案,翻過來,上面寫著蒼穹有勁的三個大字。 他早上剛剛看過。 “不必看了。” 他怎么都沒有想到,這荒僻角落里竟然也會遇到‘熟人’,雖然沒再擺個臭臉,但也沒有多好看。他把碧血刀重新用布料裹好,扔到身后去,正好擋住冼玉的視線。 “我信你說的。”他信口道,“只不過,你應該是認錯人了,我并不叫什么顧容景。倒是我有一位兄弟,幼年就已經走失了,他與我長相完全一樣,名字倒是這個名,或許你是把我認錯成他了吧。” 冼玉聞言,失笑道:“我可從來沒有說,你的這位兄弟姓顧。” “…………” “不管如何,他是我的弟子,如今你與他共用一具身體,自然也算得上是我的弟子了。”冼玉一抬頭,就能看到‘顧容景’臉上一言難盡的神色,不禁笑了笑,順著他的心思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會知道這個?” 常人遇到這種情況,一般都是往失憶上猜,再加上他故意用兄弟之說引導,就算反應再快也不該馬上識破。更何況這人臉色從容得很,分明是早就知道他在說謊。 ‘顧容景’神情愈發沉重。 他不答話,冼玉輕輕一笑,點了點他的胸口。 “你的五官會變,性格會變,軀殼也會變,可只有一點變不了。”冼玉唇角微揚,點了點他的心口,“元嬰。” 顧容景結嬰那一日,冼玉在洗髓池中突然昏厥,他衣不解帶地照料了好幾日。等到師尊醒來后才與他分享這個好消息,當時顧容景第一次結嬰,主動提出請求,說想要看看師尊的元嬰模樣如何。元嬰藏于紫府之中,是修士修煉的精魄所在,即便是至親也少有展示于人的。 當時冼玉猶豫了片刻,還是同意了。也是在那時,他發現顧容景元嬰竟然是一柄劍,這才愈發相信顧容景有了自己的劍道,不會輕易走入歧路。 ‘顧容景’:“……” 這小子竟然連元嬰都隨便給別人看?! “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放心個屁啊。 連紫府都看過了,更加不放心了好不好? 他滿臉都寫著疑竇,情緒外露得很明顯,任誰都看得出來。冼玉忍不住笑了起來,可轉念一想,又有些傷感,“你和他性格不太像。” “……那是自然。” 一提到顧容景,對面那人立刻翻了個白眼。 “你性格好像比他活潑一些。” 冼玉原想比劃了一下,可對著那張臉,手剛抬起來忽然有點無所適從,他道,“我剛認識顧容景的時候,他話很少,不愛笑,也不吃飯。” 可惜‘顧容景’對他的話題并不感興趣,“你們這些修仙之人,難道不應該辟谷?” “也有例外。” 他掀了掀眼皮,“比如你?” 冼玉淺淺一笑,沒有答話,“你肩膀上的傷需要好好處理,我來幫你包扎吧。” “不必了。”他第一時間拒絕,“我自己會看著辦的。” “這是他的身體。” 冼玉晃了晃手中的小藥瓶,平靜道,“你不用誤會,我只是不想他受傷。” “……” 僵持半晌后,坐在陰影里的那抹身影總算是往前挪了挪,冼玉按了按手腕,示意他趴下。‘顧容景’只把肩膀往下壓了一些,一邊剝去沾在傷口處的紗布,一邊抱怨:“吃了那么多藥都沒用,不知道這蠢貨帶了干嘛。” “你把活血化瘀的藥丸和止血粉放在一起吃,還加了什么常山、和黨參丸,一個是涌吐藥,一個補需藥,這么亂七八糟的吃,當然沒有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