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頁
而在此之前的事情,問機閣內(nèi)留了五百年的老人沒幾個,要想知道只能從他爹娘下手。只是看鄭毅對那件衣裳避諱莫深便能知曉,他爹心里還當他是個小孩兒。 因為覺得他還小、沒必要知道,才總愛用‘你不懂’、‘以后就知道了’、‘這些事不是你能過問的’這類說辭搪塞。 鄭盛凌思至此處,眸色也黯淡了幾分。好在船舶已經(jīng)靠岸,幾人陸陸續(xù)續(xù)地下了船,鄭盛凌的師兄弟們也已經(jīng)等候多時。 姜溫韻還要給弟子授課,只說晚上會抽空回來;鄭盛凌再問父親,才知道他還留在八卦閣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說是明天才會出關(guān)。 他一下子就發(fā)了火,“不是早就和他說了客人今日就到!娘要授課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就趕著這個時間點非要閉關(guān),他要是覺得無所謂,當初何必商量著要搞什么答謝宴!他不請,我們還不想來呢!!” 鄭盛凌的怒火簡直是rou眼可見的控制不住了,只是他畢竟年輕、好面兒,又在從小一起長大的親人面前,不好意思吐出師父這種詞匯,只能這樣模糊地指代。 好在師兄師弟們也聽懂了。 鄭毅座下有位大弟子,名叫曲行云,和陸昭州沾了點連帶的親戚關(guān)系,兩人性格相似,都是穩(wěn)重成熟的性子。只是曲行云比陸昭州還要更溫婉一些。 聽到小師弟發(fā)脾氣,曲行云也覺得很難辦。 要他自己來說,這件事確實是閣主做得不對。不管怎樣,當初邀請顧容景來參加答謝宴的人是閣主,現(xiàn)在把人晾在島口的也是閣主,這實在是沒有一點待客之道。 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師父,曲行云也不能說什么。而且閣主一旦投入之后,就很難將他從狀態(tài)里□□。前些日子不知發(fā)生什么事,閣主比起從前要更頻繁地動用八卦盤。想要窺探天機,不可能全身而退,每次卦象出來之后,閣主都會虛弱吐血一陣。 這次閉關(guān),也是想調(diào)理好再出來見鄭盛凌。 曲行云兩邊都同情,兩邊都說不上什么話,“閣主近日事務(wù)繁忙,確實難以抽身。今日怠慢貴客是我們的不是,還望幾位海涵,來日閣主與夫人必定會好好賠禮致歉。”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說這些場面話了。 好在冼玉并沒打算為難他們,怠慢就怠慢了,反正他們之間也沒什么交情。姜溫韻大約是想著,可以牽三姓之好,互相扶持,只不過冼玉并沒有那個想法。 他做事常常隨心而為,就像是當初把顧容景從飛花樓帶走一樣,緣分緣分,要對得上眼緣,又讓他心里喜歡,才叫有分。 至于問機閣和萬劍宗,冼玉就像是從前宗門喜歡搞酒宴一樣,他去湊個熱鬧、或者是還個人情,至于其他的,他并不在意。 “鄭閣主有要事,并非有意怠慢,可以理解。”冼玉道,“這段時日還要叨擾你們了。” 他這般和善好說話,倒是讓曲行云受寵若驚,連聲說了幾句不打擾,又提出先去住處,等下再帶他們觀覽一下島中的風景。 冼玉并沒有什么看花看草的閑情逸致,他現(xiàn)在只想美美地吃一頓飯,再躺在軟塌上睡一覺。不過曲行云一片好心,他也不好推辭,就這么答應(yīng)了。 八卦閣內(nèi)。 一聲沉悶的響聲,守在門外的二弟子緊急沖了進去,入目便看到玄鐵制成的八卦盤落在地上,鄭毅身穿一身玄袍、扶著墻壁不停咳嗽,地上噴濺出兩三團濃腥的血沫。 “師父!師父!您怎么樣?!” 二弟子大驚失色,連忙將他扶起,又慌張又心痛,“師父,您這段時日不能再用八卦盤了,卜卦問斷,一字一句,耗得都是您的心血啊!!” 鄭毅沒有回答,一拳狠狠地砸在一張牛皮紙上,面色郁沉。 半晌后,他道:“扶我起來。” 他說的不是扶我去休息。 二弟子都快崩潰了,“師父!您歇一歇吧,天大的事也沒有您的命重要!等過幾日休養(yǎng)好了,我和行云師兄再陪您——” 鄭毅抬手想打斷他的話,卻聽弟子在耳旁喋喋道:“更何況,少閣主已經(jīng)回來了,客人也都在島上等著呢。您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想想小師弟的心情啊!!” 聽到那三個字,鄭毅強撐的手臂微微軟了軟,垂下去時,莫名透出一股頹然。 “……我知道了。”他點點頭,道,“你把八卦盤收起來,再替我去送一封信。” 聽到‘收’這個字,二弟子松了口氣,“是。只是不知寫給誰,信上所書何事?” 鄭毅沒有回答,他推開二弟子,就著咳出來的鮮血在空白的牛皮紙上寫下短短幾行字,封進信筒之中,遞給徒弟。 “你去一趟明華寺,信交給法華大師。” 第77章 【一更】師徒之戀有違倫…… 鄭毅剛用過八卦盤, 臉色都是慘白的,短短的胡須也掩蓋不住兩頰的青黑,到晚上也沒見好。為了不讓兒子擔憂, 他只能找了個托詞不見客, 雖然知道鄭盛凌肯定要氣得跳腳, 但也是無法。 好在姜溫韻已經(jīng)從萬劍宗趕回來了, 代替他承擔了會客招待的責任。 為了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姜溫韻叫大廚弄了一桌好酒好菜,幾人齊聚一桌,和樂融融。大弟子曲行云知道師父身體不適, 晚宴時悄悄地退了下去, 過去看望鄭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