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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說得委婉,其實大家都清楚,看這座山鳥不拉屎的模樣,估計連進山打獵養(yǎng)家糊口的獵民都已經(jīng)搬走了。也怪不得他們剛才一路飛來的時候,一戶人家都沒看見。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今水荒水斷,自然無人來往了。 只是,這地方真的是如意門的舊址嗎? 還是冼玉記錯了? 別說他,就連鄭盛凌都抱著同樣的想法。 “我確定,沒有走錯。” 冼玉雖然也并不清楚這五百年來發(fā)生了什么,但他的語氣十分肯定。 這里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一樹一木,一草一葉都格外熟悉,從前他甚至閉著眼睛都能找到回家的路,怎么可能找錯呢? “你下山之后,難道再也沒有回來看過?” 他問蘇染。 這會兒蘇染也是一臉迷茫,“我從前來是來過,不過那時候玲瓏山外還有一道結(jié)界,我連山都進不去,更別說是如意門了?!?/br> 他們剛才一路走進來暢通無阻,她那時還在奇怪呢,明明五十年前來過一次,那時還是重重阻礙與疊嶂,怎么這一回來結(jié)界沒了,如意門也沒了? “你們?nèi)缫忾T難道就每個什么標志性的建筑?”鄭盛凌給他們出主意,“比如就像這口廢水井,又或者是什么蒼天古木,靈泉活水?若真的有,我們翻一翻這山中枯竭的河道,不就能找到了?” 蘇染翻了個白眼,“你說的這些全是廢話,誰不知道要找線索?但問題就是現(xiàn)在整個如意門都消失了,別說什么活水古木,現(xiàn)在就是連我當年在石桌上打滾留下的毛都找不到了!” 鄭盛凌被一個小女子嗆了一通,頓時臉憋得通紅,忽然對顧容景不喜歡蘇染有些感同身受了。眼看著兩人就要吵起來,顧容景從不遠處緩緩走近,沉聲道:“我有一個想法?!?/br> 巧了。 冼玉久違地露出笑容,“我也有?!?/br> 顧容景看著他彎起的嘴角,也笑了,“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你先說吧?!?/br> “我們應該想到一塊兒去了?!?/br> “你這么有把握?” “自然?!?/br> 圍觀群眾:“……” 正要和蘇染互扯頭花的鄭盛凌忍不住了,撥開笑意晏晏的兩人,不滿地嚷嚷道:“你們倆能不能別在這兒打啞謎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們一起說行了吧?” 難得的閑趣時光被打斷,冼玉咳了咳,道:“世上沒什么東西能憑空消失,就連人死了都會留下痕跡,更何況是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運走一個宗門呢?!?/br> 蘇染沉思片刻,“好像是這樣。” “幾個月前,我和師尊在蛟潛秘境中發(fā)現(xiàn)了蛟蛇的蹤跡?!鳖櫲菥伴_口,“當夜眾妖彌漫、血氣煞天,我們幾人奮戰(zhàn)多時也難脫困?!?/br> 這段經(jīng)歷蘇染并不知道,鄭盛凌聽到他把自己撇除在外,頓時不爽,“不是在說如意門的事情嗎?怎么又扯到蛟潛秘境了?這件事和那個有什么關(guān)系——” ‘能不能說快點’后半句還沒吐出口,腦袋就被冼玉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他如今也是你的師父了?!?/br> 他微微皺眉,教訓小鳳凰,“不可放肆。” “…………” 偏偏顧容景眼角正兒八經(jīng)地看向他,眼角還露了點笑意。鄭盛凌只能咬了咬牙根,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有氣無力:“是……師父。” 最后兩個字,那簡直就是咬牙切齒。 顧容景才不管他是不是自愿的,反正開口就是輸。他輕輕哼了一聲,不緊不慢道:“當日有正道修士御船相救,你可記得他是何人,是什么身份?” “呃,”鄭盛凌想了想,“我記得他是望云的小師弟,不過那個人是面魁假扮的?!?/br> “為何當日你不曾立刻察覺他是魔物?” 鄭盛凌登時被這句反問給問住了。 是啊,當時為什么沒有察覺?好像是因為情況緊急吧,有人能救就不錯了,再加上是熟悉的面孔,就一下子放松了警惕…… 冼玉道:“燈下黑?!?/br> “不錯。”顧容景點點頭,“能用雙眼看到的事物,就絕不用耳朵去聽,不用心去感受,這是人的通病,也是劣根性。當初的謝文齊就如同現(xiàn)在的如意門,以一道屏障相護,掩去了真相?!?/br> 而真相,就在眼前。 如意門根本就沒有消失。 顧容景大步邁向前,眾人眼睜睜看著他向一棵眾人合抱粗的枯木走去,眼看就要撞上的那一瞬間,他忽然抬起手,以真氣催動按在了樹干上。 剎那,一道微妙的波動在掌下浮現(xiàn)。 稍縱即逝。 但這短短一息的異常也足夠了。 “你們看,”顧容景指了指與它對稱的另外一棵大榕樹,“按理說,越大的樹木越需要足夠?qū)挸ǖ目臻g,可是這兩棵之間的距離卻不過兩丈,正好是宗門常用的入戶門尺寸?!?/br> 鄭盛凌和蘇染連忙湊了過去,發(fā)現(xiàn)確實是這樣,左邊的樹雖然已經(jīng)枯了,但右邊的樹卻像是完全沒有本能一樣,樹冠依舊遮天蔽地,甚至蓋到了枯木的地方。 這是不通情理的。 正常的茂密森林中,很難看到你蓋我一頭我□□一腳的樹叢,這些上了年紀的大樹仿佛也有了人類的思維,兩棵樹挨著生長,樹冠長到一定境地時,會留出一道空隙,這是樹的默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