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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容景瞥了眼蘇染,蘇染起初沒懂他的意思,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白了他一眼,氣呼呼地從門縫里擠了出去。 “我去,這玩意兒真成精了啊。”鄭盛凌把她的表情一覽無余,忍不住嘖嘖驚嘆,“近幾年水鏡獸越來越少了,你們真是偶爾遇見的?雖然都說水鏡獸的毛色越斑駁,靈智和能力也越低。但對你們來說,有也比沒有好……” 顧容景道:“你要是想要,也可以送給你。” “?” “玉清道君的東西,我可不敢要。”鄭盛凌還以為他在開玩笑,沒當真,“好了好了,說認真的,接下來你們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顧容景沉默了。 他不知道。 倘若是之前,他很清楚冼玉的打算,先去藥王谷尋藥靈,如果能有所精益的話,說不定可以打開如意門的山門封印,一起回家。但是現在……師尊還是這樣想的么? 他還會想要帶自己回去嗎? 與魔神最后一擊,他力竭昏了過去,再醒來時已經回到了現實。但根據他對冼玉的了解,走之前他一定會問魔神些什么。 關鍵是,對方會怎么回答呢? 那分明是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但是顧容景卻總是有一種失控的感覺。 是的,失控。 明明呼風喚雨顛倒世間的是一道幻影,但是總有一種莫名的真實感,好像他真的會這么做,或者他真的這么做過。 連顧容景自己都明白,倘若真的有一天會發生,那現在斬草除根就是最好的方法。 “喂,你在想什么呢?”鄭盛凌在他眼前晃了晃,一臉奇怪,“怎么感覺你和冼玉去了一趟魔窟魂都沒了,真的沒發生什么事嗎?” “……沒。”顧容景回過神來,“先休息一陣,之后的等師尊決定。” “行吧,知道你最聽他的話。”鄭盛凌放下心來,心想總之不急著走就行。 他又看了內房一眼,朝顧容景招了招手,三人默契地一同悄悄邁了出去。鄭盛凌在前面引路,道:“剛才來找你們確實有正事,今天剛得到消息,魔神的四大護法在江南出現,之前還有線人說在金葉城看到他的蹤跡,只是當時天色昏暗,不能確定。” “四大護法?” “是魔尊的手下,都是些魔修,幾百年前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后來都被他收編了。” 望云解釋。 顧容景皺眉,“他們去金葉城做什么?” “不知道,這也是找你來的原因。”穿過一條回廊,鄭盛凌打起眼前的簾子,叫他小心臺階,“魔尊這些年在幽都閉關,但他的眼睛可沒閉著,他手下的那四大護法也不是吃素的,此時出動必有異樣。我娘昨天剛傳信給我爹告知此事,想必今日應該有結果了。” 繞過這條回廊,便是劍閣的外堂。 姜溫韻剛處理完萬劍宗弟子的相關事宜,神色匆匆地走進來,正好與他們幾人撞上。她掃了一圈,“你師父呢?” 這話是在問顧容景。 “師尊困得很,已經歇下了。” 他道。 “那就讓他歇歇吧,我看他精神也不大好。”姜溫韻說著手掌一翻,掌心一顆渾圓玉珠慢慢騰起,在空中發出一道亮光,漸漸聚成了幾個字—— 東山西海,人杰地靈。 鄭盛凌一臉迷茫,默默地念了兩遍;顧容景緊鎖著眉,顯然也沒什么頭緒。 “這是鄭閣主的回信?” 他問。 “不錯。”姜溫韻點點頭,“你來的這一路上,應該聽到凌兒和你說了些什么。魔尊的四大護法在中原神出鬼沒,無人能查詢到他們的蹤跡。這兩句便是他這幾日來推算的答案,只是我看到這幾個字,怎么都參不透。” 都說天機不可泄露,鄭毅再神機妙算,卜算的結果也只是上天指縫間漏下的渺小旨意,不可能事事都有回應。這兩句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就像是當初占卜師父下落時,他耗費修為精血,也只得出了八個渺茫的字。 如今,又是八個字。 “東山西海……”鄭盛凌突然想到,“這是個地名吧?娘,您有大陸地圖嗎?這世上山頭千千萬,但正兒八經能稱得上海的寥寥無幾,咱們對著地圖找不就是了?” “你以為你爹就沒想到?”姜溫韻無奈道,“自從得出這個答案后,他都把地圖翻爛了。靠山靠海的要么方位錯了,要么就是一片死地,和人杰地靈根本搭不上邊。” 所謂的天諭,只是另外一道死局。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藥王谷最近不太平,之前先是有瘴氣壓谷,后來藥王仙的弟子又出逃了,現在不知去向,你們要是想去拿回藥靈,我看……” 她實話實說,“很懸。” 藥王仙的弟子? 顧容景一瞬間想到從幻境出來后,看到的那個女子,那時他一顆心都掛在冼玉身上,根本沒注意她長什么樣,再加上從洗劍池里出來,所有人都是濕漉漉的,他就沒有在意。但現在想來,那只水鏡獸明顯很依賴冼玉,半步都不離開,冼玉雖然有時不耐煩,但也明顯是很熟稔的模樣…… 難道說,她就是蘇染?? “別說懸了,我看還是有可能的。”鄭盛凌嘖地一聲,道,“不是都說那個蘇染是對冼玉有意思嗎?一代妖女終于淪陷,被咱們風華絕代的道君給蠱惑了,傳得那都有模有樣的,我看啊,這藥靈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