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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要離開時,冼玉忽然道:“那什么賭局,你給他押些靈石去,算是從我這兒借的。” 顧容景輕輕笑了笑,回頭看他時,他眼睛還閉著,只是不耐煩地轉了個身。 “……省得再跑到我這兒哭哭啼啼的。” 宗門大比的前一夜,邱正明和鄭盛凌的賭局前所未有的高漲,萬劍宗禁明賭,他們組的這些賭桌都是私下的,小額小份,長老們也睜一眼閉一只眼。沒想到就在昨天傍晚,有個不知名的弟子押了一萬塊靈石,直接把兩人的比率翻到了三比七,引得所有人都議論紛紛,興高采烈的。 邱正明更是氣壞了,自己這邊比率低意味著能賺得更多,可是他要賺這些小賭民的錢干什么!!那人匿名投了一萬靈石押鄭盛凌,那不是公開和自己叫板嗎?? 僅僅這幾息時間,他已經腦補出幕后cao盤手給鄭盛凌大補特補,養身健體,又砸錢叫囂,暗示他就算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這下把他給氣的呀,當天晚上自己實名制下注,壓了五萬靈石過去,又把比率給硬生生地掰了回來。并且揚言若是自己贏了,獎金分文不取,并且這五萬也會分給押注自己的師弟師妹。 這簡直就是踩著鄭盛凌鼻子耀武揚威了,吃瓜群主看得津津有味,甭管手里頭有錢沒錢的,先投個百來一千的,就當是看戲了。更何況贏了還有得賺呢。 但讓邱正明失望的是,匿名下注的人再也沒回來,鄭盛凌那兒也沒什么動靜。 其實顧容景只是覺得,沒必要。冼玉看不過眼,想砸點小錢讓鄭盛凌面上有光些,那他也算是完成了任務,后續就不關他的事了。 而鄭盛凌純粹是…… 根本沒關注到這事。 宗門大比每年都有,今年輸就輸了,那明年就換他把邱正明按在地下揍就完事了,誰還能一輩子當個常勝將軍呢?更何況,他正兒八經算下來,也并不是萬劍宗入了籍冊的弟子,你要說他輸了丟臉,丟的是萬劍宗還是問機閣的臉? 這好像也說不太清楚。 所以小鳳凰心態挺好,壓根沒在意這事。讓他一直煩躁不安的反而是…… “爹,你明天就不能老老實實待在扶華山嗎?你非要去看我出丑是不是?” “你別在我眼前轉悠,我看得眼睛暈。” 鄭毅碰了碰茶蓋子,招了招手讓他坐下,滿臉無奈道,“怎么了這是?小時候我不來你還要生氣,怎么現在來了,你還要生氣?” 鄭盛凌幽怨地嗆聲:“小時候讓你來你不來,現在長大了,不要你來你非來。你怎么就非要跟我作對呢??” “臭小子,和爹怎么說話呢。”鄭毅一巴掌呼到他后腦勺上,被鄭盛凌靈巧地躲開了,他只能悻悻地收回了手,“都說了,這次來有要緊事,什么大比就是順便看看,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又道:“我來都來了,柳無名他們都知道我在這兒,這么重要的日子你爹還躲在屋里頭,你想沒想過外面人會怎么說?” 自然是說問機閣心高氣傲,不把萬劍宗放在眼里。兩家許多年前就有不和的傳聞,只怕這次他不參加,外面人又要眾說紛紜了。 鄭盛凌脫口而出:“您和萬劍宗不和又不是一天兩天,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還裝什么……” 看了眼他爹的神色,又打住了話頭。 “你以為我愿意來這破地方?”鄭毅沒好氣地揍了他一巴掌,片刻后又嘆了口氣,肅穆道,“我這次來,一方面是最近修真界不太平,魔物的事情我已經有所耳聞,過來找你柳師叔商量要事。另外一件事——” 他頓了頓,目光忽然落在了兒子身上。 “……?” 鄭盛凌忽然生出一點不妙的預感。 “還記得從前你吵著鬧著要拜你柳師叔為師,我怎么都不同意,說你的機緣還沒到嗎?” 鄭毅緩緩道,“凌兒,現在是時候了。” 鄭盛凌怔了怔。 從前他為了那件天蠶絲外衣和父親賭氣,發誓不會繼承問機閣,而且為了報復,還要拜入父親最討厭的萬劍宗。 那時鄭毅沒說同不同意,起卦為他卜了這件事,回來后就堅決不贊同,這才導致鄭盛凌如今吃兩家飯的局面,這件事也一度為人詬病,還有許多萬劍宗弟子背地里諷刺他是墻頭草…… 但不管怎么樣,鄭毅從來沒松口過。 “是……”鄭盛凌下意識想到一個名字,很快又覺得不可能,他甩了甩頭,重新問,“是柳師叔么?” “不清楚。”鄭毅道,“什么人、什么門派、什么時候,都不曾說。” 這怕是他職業生涯里占卜過最撲朔離迷的一卦了,但不管他怎么問,顯示出的卦象都是三緘其口的模樣。 他無法,只能暫時停止了閉關,親自前來萬劍宗一趟,想看看自家兒子未來的師父會是什么品性、什么模樣。 但既然趕上宗門大比…… 想必,應該就是拜入萬劍宗了。 鄭盛凌也是這么想的,一時不免有些遺憾。 倘若冼玉還愿收徒,他倒是不介意拜一個金丹為師。做了師徒,他就能光明正大地接濟冼玉了,而且應該也能和他更親近一些吧? 只是可惜…… 鄭毅這頭也是百感交集,按捺下心中的千頭思緒,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