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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么要避這個風頭?” 冼玉難以理解,“他要來找我麻煩,那我也不介意教導教導他什么叫禮儀。而且我在這兒待得好好的,又是你們萬劍宗的客人,何必為了他故意躲藏?” “……” 他有理有據,鄭盛凌根本辯不過他。 這下他是徹底沒轍了,只怕再糊弄下去,冼玉反而要生疑。 說起這事來,還要怪他老爹。 昨天晚上回到扶華山住所時,他還沒來得及換衣服休息,就聽見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娘說你傍晚時帶幾個朋友出去,一直沒回來,看來是在這里待野了,越發放縱。” 鄭盛凌一回頭,看見他老爹坐在太師椅上,燈下兩撇胡須格外嚴厲,差點嚇傻了—— 倒不是怕他爹,而是因為冼玉住在附近。 他怎么都沒想到他爹鄭毅竟然真的回來,這扶華山雖然大,但是說起來,其實也就這屁大點地方,轉兩圈就熟了。 鄭毅過來定是不會和夫人分房的,但是姜溫韻過幾日又要幫冼玉開洗髓池,萬一平日里嘮家常的時候多說了兩句,又或者是他爹起了興致在林中散步,正好和冼玉當頭撞見…… 后面的劇情他已經無法想象了。 為了避免意外,他廢了老大勁,一會兒說是要替他的一位朋友避災,一會兒又說要他爹推演推演自己的命盤,折騰到半夜,總算是把他爹哄著留在了側臥里,沒回去和姜溫韻碰著面。 提心吊膽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瞇了一會兒。下半夜時忽然聽到外面劍聲如雨,鄭盛凌以為是冼玉來了,和那個鄭負心漢撞上,兩人已乒乒乓乓對打了數十招,頓時把他給嚇醒了。 外衣都沒來得及穿,他赤著腳慌里慌張地跑出去,這才發現原來是鄭毅在附近練劍,劍聲撞在竹林里,才發出陣陣響聲。 “……” 他整個人都快癱了,松了口氣,好不容易把他爹勸回屋里,一問緣由才知道:原來鄭閣主睡不著,半夜出去溜達時忽然聽到遠山傳來一陣劍濤,竹林波動,讓他想起了一些舊事。 他許多年未曾練劍,此時有感而發,于是就在林中小練了一把,不想驚醒了自家兒子。 鄭盛凌忍不住心道:爹啊您這哪是驚醒兒子,您是要把我給嚇死。 至于半夜練劍的是誰,倒也不難猜。這山中都是醫修,他最清楚那些師姐脾性了,都是些不愛練劍的。能在大半夜傳來一陣劍濤,還讓竹林波動的,除了小院落里的那位,還能有誰? 這下他是徹底睡不著了,睜著眼挺到大天亮,就怕再出什么意外。 好不容易等到辰時,估摸著他爹正睡熟了,鄭盛凌這才連忙跑了過來,話都說不利索,心里只想著一件事:千萬別讓冼玉和他爹碰面。 他平生最不愛看妻離子散的戲碼,也不希望這等禍事落到自己頭上。 小鳳凰漲紅了臉,囁嚅道:“你就當為了我么,這易容丹對你又沒什么傷害……” 他難得討一回好,可惜冼玉并不怎么受用,淡聲道:“我行得端坐得正,做了什么事從來不假借他人之手,你若是擔心我們出去給你惹麻煩,也不必吃易容丹。我們回去便是了?!?/br> 眼看冼玉臉色越發冷淡,這下鄭盛凌心里徹底涼了,趕緊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送客。” “鄭公子這回聽明白我家師祖的意思了吧。” 趙生嘿嘿冷笑了兩聲,捏了捏指關節,發出格拉格拉的響聲,“您好歹也是少閣主,我就不請您出去了,您自覺點,好吧?” 鄭盛凌這下沒有辦法,只好咬咬牙、從乾坤袋中摸出一塊玉佩,轉頭交給了顧容景。 “……?” 顧容景正雙手抱臂,皺了皺眉。 “剛才我說錯話了,你們千萬別誤會。” 鄭盛凌嘆了口氣,長話短說,“勞煩顧道友勸一勸他,如果能把這枚玉佩戴在身上是最好的,可以省去諸多麻煩,你也不會希望——” 趙生在旁邊咳了兩聲,他只好止住了話頭。 “一定要讓他戴上啊……” 鄭盛凌說完這句,唉聲嘆氣地離開了。 顧容景握著那枚玉佩,本想隨手丟到芥子戒里,但想到他最后那兩句話,又有些遲疑。 趙生看小鳳凰走遠了,才哼哼兩聲:“別人家就是哪兒哪兒都不方便,這要是在大明村,別說家門口了,村門口他都進不來?!?/br> 唉,還沒來幾天,他就已經想回家了。 冼玉默了半晌,道:“放心,我們在這里待不了幾天?!?/br> “師尊有什么打算?” 顧容景說著,自然地在他身旁坐下,倒了杯茶。 冼玉看到他把那枚玉佩放在一旁,余光輕輕瞥了他一眼:“你留著這個做什么?” 顧容景頓了頓,“徒兒想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是塊玉佩,戴在身上也不影響美觀。師尊的意思呢?” 師尊的意思,剛才就已經說過一遍了。 冼玉眉心微擰,“我不怕麻煩。” “我們是不怕麻煩,但也不喜麻煩,是么?” 他一時間不說話了。 顧容景不善讀人心,但不知道為什么,卻總能把他的心思摸得很透。經歷過昨晚的事,冼玉確實對留在這里有些厭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