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望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沉默了片刻,把這些東西全都收回了顧容景的芥子戒里。 “這些東西,理應(yīng)讓你師父好好教你。”他語氣溫和,“我不能貿(mào)然代他處理你的東西。更何況,小師弟拿來的這些已經(jīng)足夠了。” 話音落下,謝文齊從后面小跑著過來,看樣子是鄭盛凌找到丹藥后匆匆忙忙先上來了。 “二位師兄,”謝文齊擦了擦臉上的汗,“我剛才看了眼外面,發(fā)現(xiàn)法船好像迷了路……” 這秘境極大,滿是叢林,難以分辨方向,迷路也是很正常的。 望云走到外圍,在呼嘯的風(fēng)聲中遠遠望去,四周一片昏暗。 他回頭:“顧道友,你還能辨認出方向嗎?” 顧容景搖了搖頭。 上甲板之前他一直都記得,后來冼玉昏迷,他擔(dān)心出事,就沒有再分神留意方向了。 沒有方向,意味著他們還要滯留在秘境里。 “沒事的望云師兄。”謝文齊努力安慰,“我已經(jīng)給其余的師兄弟們發(fā)了信號,想必他們會趕過來支援的。而且算算時間馬上也要天亮了。” 黑夜總是充斥著危險,只要熬到天亮,想必他們可以稍微喘息了。 望云點了點頭,“你說得對,等天亮之后,我們就可以看到入口方向,到時候找到秦亭,一切就都能明了了……” 顧容景沉聲道:“不會有天亮了。” 話音落下,三人都怔住。 夜風(fēng)吹過,法船在寂靜的空中穩(wěn)妥向前行駛,船上的人跟隨著坡度微微晃動。 寂靜無聲。 “顧道友,你這是什么意思?” 望云咧了咧嘴角,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 剛才那句話,著實有些嚇人。 “你們沒覺得,這個夜晚格外漫長嗎?” 顧容景反問。 他這么一說,望云和鄭盛凌才忽然想起,他們半夜交班的時候,已經(jīng)是辰時了。 顧容景簡直就是個人體日晷,鄭盛凌時間把握得沒那么準(zhǔn)確,但是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顧容景警惕性很高,換班他守了很久,對方才慢慢地陷入了睡眠。 就算其中只隔了半個時辰,但人們從入睡到做夢往往是需要一段時間的,尤其是大多數(shù)人的夢都在深睡時出現(xiàn),假設(shè)顧容景從睡著到深睡中間是一個時辰…… 那他們在林中廝殺妖獸時,那會兒就應(yīng)該是卯時了!更不用說,他們之后還在原地糾纏了近兩個時辰,那現(xiàn)在最早也應(yīng)該是…… 巳時。 大霧散去,艷陽高照。往日在大明村的時候,冼玉最常在這個點起床,正好和散步回來的顧容景、以及撿柴回來的趙生一起用午飯。 可現(xiàn)在,他們被困此處,幾近十二個時辰。 整整一天,看不到一絲光亮。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微微發(fā)白。 謝文齊打了個寒顫,勉強提起一抹笑意,“沒關(guān)系,剩下的人會來找到我們的……” “剩下的人,真的還活著嗎?” 顧容景平靜地道破了事實。 他們都難以自保,不管那魔修想做什么,他混在人群之中,真的會放過那些無辜的弟子嗎? “夠了!不要再說了!”鄭盛凌忍了片刻,率先站了起來,“現(xiàn)在我們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要救他們必須先救己。與其擔(dān)心別人死沒死,還不如好好想想眼下還有沒有出路!” 他說得難聽,但話糙理不糙。 現(xiàn)在整支秘境小隊里,修為頂端的也就是他們幾個。要是他們都活不下來,那別人更加沒有生路了。 但關(guān)鍵就是,生路在哪里? “有。” 鄭盛凌微微一頓,“什么?” “我說,有出路。” 顧容景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 什么玩意?誰死?誰生? 鄭盛凌這暴脾氣,差點脫口讓顧容景說人話,但考慮對方的身份,真說出口怕要被誤以為是地域歧視,他只好道,“你能不能說得……” ‘清楚一點’四個字還未吐出口,顧容景忽然起身,一道寒光刺過,所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緊攥著一支短箭猛然刺穿了謝文齊的胸口、狠狠地將他釘在了身后的船艙上!! 他速度太快,謝文齊懵了一瞬,等到胸前傷口處開始滲血,皮rou傳出一陣撕裂的疼痛時,他才皺著臉痛苦地叫了一聲。 這一道呻.吟像是帷幕拉開的信號,鄭盛凌和望云飛速沖了過去分開他們倆。謝文齊滑落在地,那一箭正好刺中了他的金丹,他猛地吐了口血,金丹裂縫漸漸擴大,他嘶吼一聲指甲都快嵌進血rou里,想要把那只箭羽拔.出來—— 就在他指尖快觸碰到的瞬間,那箭羽忽然向四面八方發(fā)出數(shù)百道細光線,迅速組成了一道符咒,然后牢牢地將他困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這這、這是捆妖獸用的法器! 誰也沒想到,顧容景出手這么狠絕! 情況危急,望云只能放鄭盛凌獨自攔住顧容景。他箭步跪倒在謝文齊面前,手掌按在對方傷口處,輸送靈力、穩(wěn)住他金丹破裂造成的紊亂。 顧容景面色冷峻,握著箭羽的手被鮮血浸染了都沒有松開。 鄭盛凌廢了之力都沒辦法完全按住他,他都不知道這人到底抽了什么瘋,眼看著自己被他一把甩開,他咬咬牙,火光自掌心亮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