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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盛凌咬著牙擊退一只白獾,嘴唇都干裂脫皮了,轉頭看到冼玉臉色也是微微發白,而顧容景雖然出了些汗,但揮劍力度依舊不變。一開始不怎么起眼,但不知不覺已經是他們四人之中的主力了。 他悚然道:“你徒弟到底是什么體力怪物?” 冼玉也有些麻了,硬著頭皮道:“可能隨我吧?!?/br> 他還說讓顧容景回去后每日揮劍一萬遍,現在看來,一萬遍估計也不算是他的底線…… 冼玉堅持了一個多時辰,是他們之中耐力排名第二的,剛才他手抖得拿不穩劍,顧容景便接替了他的職責,把他換下去休息。 場上望云和顧容景還在堅持,鄭盛凌不禁有些難言的落寞。他也是天之驕子,若不是受了重傷,怎么可能放任這兩人死守在前方。 “你真的……”他忍不住道,“沒帶圣靈丹嗎?” 圣靈丹是修士們力竭時補充靈力的丹藥,有低階、中階、高階、至品四種品質。像鄭盛凌這樣的元嬰修士,四顆中階圣靈丹就能讓他恢復到鼎盛水平,若不是他和望云師兄都沒有藥,也不至于把希望都寄托在冼玉身上…… 然而他還是搖了搖頭,“沒有?!?/br> 鄭盛凌難免失望,又不死心地問:“你過來歷練什么藥都不帶?” 圣靈丹不像避毒丹清心丸這類,尋常藥鋪就有材料,它需要很多專門的靈草靈藥才能煉制,如果直接買成品,一瓶低階的也要五十靈石,冼玉一個窮光蛋,怎么可能弄得到這么貴的東西?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冼玉喝了口水潤潤干澀的嗓子,休息片刻后,重新握緊手中的劍,“等到把我們所有人都耗盡,那條蛇就該出來收割了?!?/br> 或許是共患難了一次,鄭盛凌不知不覺也走上了望云的老路,對待他的態度緩和了許多。 “我之前負傷逃離時,無意中撞見了它。”他不解地問道,“那時它蛇尾已經長出龍鱗,想必修為深不可測了,它如果要對我們動手,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為什么要派出這些蝦兵蟹將來?” 冼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直覺是那條蛟蛇干的。 而且,顧容景快撐不住了。 呲—— 顧容景一劍劈開巨大的犀角土獸,血液四濺,他殺得幾近麻木,只剩胸口微微起伏著。片刻后,還是沒繃得住,他膝蓋一軟、撐著劍跪倒在地。 “容景!” 眼看著那群妖獸競相撲了上來,冼玉冷著臉拋劍捏決,奮力散出數百道刺眼劍光,蛇獸爭相退散。 借著這片刻喘息的時間,他一把拽起顧容景,手指忽然摸到他冰冷汗濕的掌心,還有被打濕滑潤的粗糙老繭,心中不由一酸。 說到底還是個十九歲的少年,又從刀入劍不久,要他一個人頂在前面,實在是難為他了。 與此同時,只聽鏘的一聲,望云失神手一松,佩劍被打飛數丈??v使鄭盛凌沖上來幫他扛了一劍,他還是不慎被犀角土獸踏了一腳,扭頭噴出一口鮮血。 情況越來越糟糕了。 遠處,大地聳動,仿佛傳來蛟龍的龍鳴。 “退后!!” 冼玉撐起一道法陣擋在三人面前,但他靈力耗盡,那法陣像是泡沫似的薄薄一層,不堪一擊。 鄭盛凌靈力全空,而望云已經連手都抬不起來了。只有顧容景嘴角溢血、撐著坐起來,手掌貼在他肩處,毫無阻攔地輸送了最后一絲靈力。 但于事無補。 啪地一聲,法陣徹底碎裂,消散在空氣中。 伴隨著遠處山林震動、蛟龍長鳴的號角聲,數十頭犀角土獸嘶吼一聲,雙腳高高立起、沉重的鐵蹄毫無阻礙地向他們落下,冼玉臉色蒼白,看到顧容景奮力抬劍—— 但他心里很明白,這一劍,是擋不住的。 “砰!!” 就在妖獸即將踏來的那一瞬間,一道金光法陣立地而起,將他們三人牢牢護在其中,光芒大綻! 數十頭紅眼的犀角土獸猛然沖刺、奮力踏去,法陣瞬間放出數百道劍光,所到之處支離破碎、鮮血四濺?。?/br> 狂風驟起,鄭盛凌被光芒刺得睜不開眼,緩了片刻后,他抬起頭,看到陣中冼玉烏墨長發隨風飛舞,那根被他用來簪發的不起眼的玉質簪子發出一道碧綠光芒,狠狠穿透了他的掌心,徑直刺入土地之中—— 他如玉側顏蒼白如雪,殺敵時不曾有分毫猶豫,此刻同是如此。 剎那間,百林震動,樹??駠[,鮮血迅速涌進土地之中,法陣附近數十里的叢林一息間褪去了生氣,與此同時,法陣內靈力暴漲,邊壁向四周摧枯拉朽、勢不可當地推擠而去! 所到之處,樹根從泥土中拔地而起,來不及逃亡的妖獸發出一聲慘叫,直接被法陣碾壓得血rou模糊! 鄭盛凌看得膽戰心寒。 這是遠超于元嬰、幾近出竅中期的修為!! 冼玉拔劍起身,和那一頭濃黑要融入夜色的發相比,他薄得像一張白紙。冼玉轉身,顧容景立刻伸出手,穩住他微微踉蹌的步伐。 他抬眼,從顧容景的眼底看到自己左瞳亮著一點金光,還有一絲詫異。 冼玉甚少以血激化、調用自然之力,這法子雖然有效,但稍有不慎,要么是靈力爆體而亡,要么就是被抽成血干。他第一次用,是為了救趙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