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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玉的路不用他來規劃,所有人都知道他未來的大道便是渡劫成仙,也只此一條道。 可現在仙人落了凡塵,也得考慮吃飯養家的問題。更不用說他現在雖然是大乘期的修為,但元嬰受損,無法調動靈力,要是正兒八經打起來,他不會比筑基期的弟子好上多少。 “……” 冼玉面上慢慢地浮現出一絲愁容來。 他一陷入沉默,那雙漂亮清冷的眼便微微垂下,掩蓋住所有神色,叫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趙生不說話,悄悄地打量著冼玉。 師祖…… 真好看啊。 趙生從未出過村子,但他也能斷定,師祖是這世上難得的美人。 冼玉長相清淡,并不濃墨重彩,但不知為何總是能吸引住別人的目光,仿佛這人從頭發絲到腳下穿的鞋,一舉一動都能定格如畫。 冼玉還未琢磨出個名堂,忽然聽見門外小路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由遠及近。 片刻后,趙家竹門被人一把推開,門口站著的人滿頭汗水,神色焦急,一邊喊著趙生一邊大步邁了進來,“出事了出大事了!出——” 話還沒說完,忽然頓在了原地。 冰冷的雪天,那人汗都來不及擦,眼一抬,便望見面前的小桌邊除了趙生,竟然還坐著一人。 此時剛過午日,那人大約睡了個懶覺,眉宇之間還存著一絲郁色。他吊梢鳳眼,挺鼻薄唇,形貌昳麗,墨色長發散在肩上,慵懶之中又帶著幾分冷漠疏離。 他們小村莊最好看的姑娘若是要同他相比,只怕連黯然失色這句話都配不上了。 他不禁看呆了。 最后還是趙生看不過去,上前拉住他的袖子,“張大哥,你剛才說出事了,是怎么了?” “哦……對。” 張大哥懊惱地一拍腦袋,終于想起正事,臉上浮現出焦急的神色,“我來找你是因為我家那妮子失蹤了!” 張大哥是這村里的住戶,上有四十多歲的老母,下有一個十三歲的meimei。張大哥是個大老粗,但對他meimei卻極好,鄉村里長大的女孩兒卻長得粉雕玉琢的。 這天因為小妹喊餓,張大哥就進廚房打算做些點心。面剛和上,他無意中往院落里一打量,突然驚慌地發現—— 這妮子不見了。 “我找遍了村子都不見她的蹤影。”張大哥懊悔道,“都是我不好,沒看得住她,她一定是讓妖怪給擄走了!!” 冼玉卻道:“今日下雪,你meimei也說不準出去玩了。” 張大哥看著他,“這位小兄弟……” 趙生連忙答:“這位是家中的長輩,姓冼,昨天特意來探望我的。” 冼玉年輕,雖然眉宇間早已褪去了那份少年的青澀,但和趙生站起來更像是兄弟,用長輩這個詞也有些太重了。 但張大哥此時尋妹心切,沒有發現端倪,“小兄弟,家妹雖然年幼,但是性子溫順聽話,我前幾日才吩咐家里人不能進山,也不要隨意在外走動,她是決計不會亂跑出去的。” 說到這里,趙生的臉色也凝重了幾分,低聲向冼玉解釋:“師——您不知道,最近我們莊子出現了些怪事。” 近幾百年來,災禍尋常得像是家常便飯,現在明明是春天,但卻還在下雪,尤其是近期,冬日愈發的寒冷古怪。他們出去看過,別的村雖然也在過冬,但也沒有這么冷的。 也是最近這一個月,莊子里開始陸陸續續有人失蹤。一開始是健壯漢子,后來是下地干活的婦人,再后來又是十幾歲的少年。 現在,又變成了張大哥的meimei。 其中人員失蹤并無規律,官府派人來查過,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后來不知怎么傳出來,說是這山上入夜后總是能聽到怪風聲,以前雖然怪但也沒什么事。 直到最近山里起了云霧……又碰上那么多人走失,老人們就說,興許是山里有罡風怪,把他們擄走吃掉了。 這傳言雖然未經證實,但是村里人卻已經信了七八分。 張大哥這次來找趙生,也是急的不行了,想來求他一起進山尋人。 冼玉聽完卻搖搖頭,“這山里沒有妖怪。” “啊?怎么會呢?” 張大哥一臉驚疑,看著他的目光不禁帶了些微辭,“若不是妖怪,我們村子里的人怎么會失蹤?” 趙生沉默了片刻。 張大哥不知道冼玉的底細,他卻是一清二楚。師祖說沒有妖怪,那就一定沒有。 可是村子里失蹤的人又該怎么解釋呢? 趙生不禁望向冼玉,想從他那里聽來解釋的答案。 可是冼玉沒有回答。 他遙遙望著不遠處的山峰,雪層覆蓋在山腰和山頭,山體上方雪白刺眼,可山腰黝黑如泥,又有云霧繚繞,伸手不見五指。 誰都不知道里面發生過什么,冼玉也只是有個隱約的猜測。 “走吧。” 他忽然站起身,將散發隨手用一根發帶綁上,快步走向竹門。 “走?走去哪兒?” 張大哥懵了懵,很快意識到冼玉是打算朝著山中走去,頓時大驚,“小兄弟你就這么去啊?!不帶把趁手的東西嗎??” 然而冼玉根本沒打算理他。 “喂!小兄弟!” 張大哥在后面叫了半天,眼看著冼玉的身影要漸漸消失于濃霧之中,他急得拉住趙生,想讓他幫忙勸勸,可是沒想到這小子思考了片刻,掙脫了他的手,竟然也大步邁向了那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