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大雨將至,體感:37.5
06 再一次被電話鈴聲震醒,司虞深感今年水逆,遲早得去寺廟燒香消災解難。 瞇著眼看到電話是她媽打來的,她不情愿地接通了。 開口講話的是她異父異母的meimei王戈羽,昨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童慕陽落到了她手上,還被她大搖大擺地帶回了家。 結果她后爸一回來就看到他剛留學回來的寶貝疙瘩跟繼女的男朋友躺在了一張床上。 氣得他血壓都快飆到180了。 王戈羽還火上澆油地在她爸面前發瘋,說童慕陽本來就是她喜歡的人,是司虞故意勾引他的。 宿醉導致頭腦一片空白的童慕陽也被她深情款款的眼神震住了,一時間成了啞巴,根本不敢開口。 司虞聽著話筒里的亂戰,差不多能腦補到現場的狗血畫面,忍不住要笑出聲。 強壓著笑意,司虞清了清嗓子讓王戈羽把手機還給她媽。 她那位從不一碗水端平的媽,劈頭蓋面就指責她怎么能容忍男朋友跟自己的meimei胡來,以后她還怎么跟王戈羽相處。 司虞習慣了,嘆了口氣解釋道:“媽,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才是受害者哎——” “我從來都不管你生活上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戈羽還小,你是她jiejie,要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情她這么單純的孩子怎么可能會弄成這樣!” 隱隱的,太陽xue又開始突突地跳。 那頭還自顧自數落她的幾百宗莫須有的罪名。 司虞憋著火,再次嘗試溝通。 只是某位嫻熟的演員已經開始一哭二鬧,抱著她的親媽喊冤。 她雖然已經不會妒忌,不會委屈,也不再失望。 卻還是有些不甘,至少讓她把話說完行不行。 就算她是外人,總還有申辯的權利吧。 “我沒做錯任何事,以后你們一家叁口的事情也找我這個外人來辯理,我很忙,而且我跟童慕陽早就分手了,她王戈羽就算被弄大了肚子也是他倆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他媽沒本事把他倆摁在床上親熱。” 啪的一聲,手機被她沖動地砸裂了。 畫面足夠帥氣,可惜司虞下一秒就后悔了。 這可是她花了五位數買的最新款啊…… 許是大雨將至,窗外厚重的云壓住了光線,空氣都變得沉悶起來。太陽xue太突突的痛著,司虞撫著胸口感覺快要喘不上氣來,非常急切地逃離這個狹隘的空間。 甚至來不及換上衣服,一身粉色的毛絨睡裙,只露出纖細白皙的腳裸,她沒化妝,素著的臉看起來格外楚楚可憐。 司虞漫無目的地走著,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種心態,竟然一路走到了寵物醫院對面。 她隔著馬路往里看,透明玻璃映出抱著寵物或彎腰蹲著跟寵物玩耍的主人,親昵的姿態是她鮮少感受到的美好。 她忍不住生出些許的羨慕,在過去的十年里,她在那個家里甚至不如一個寵物的地位。 天更暗了些,路上行人匆匆。 秋風拂起枯黃的樹葉,陳界看到她捏著拳呆站在原地,毛茸茸的背影可憐兮兮的,很像只無家可歸的兔子。 陳界家住的很近,出于鍛煉身體考慮,只要沒有急診,他一般都會步行上班。 衣著奇怪的司虞突兀地出現在他前方,陳界以為她是故意來醫院堵自己,想繼續戲弄他看他出糗,所以也放慢了步伐跟在她身后。 不過她怎么會呆站在斑馬線前這么久,他原本只是抱臂當個旁觀者,想著等她離開醫院再去,可現在卻生出一些探究的好奇心。 啪嗒,豆大的雨滴猝不及防。 地面很快濡濕,路人步伐加快,唯獨司虞還傻乎乎地站著淋雨。 陳界撐著傘,就在她身后一步之外。 ——我該遠離她。 理智在提醒他。 ——但她看起來很無辜,需要我的幫助。 他有一副柔軟的心腸。 司虞抬頭,先是看到了漆黑的傘帽,額頭上的水滴劃過卷翹的睫毛,她眨巴著眼順著往下看到那只熟悉的手。 大約是深秋的雨很涼,握緊傘柄的關節泛著更深的紅,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司虞晃神,以為自己在做夢。 風變了方向,男人的傘也往前再靠了一些,斜倚著擋住來犯的雨水。 他的手腕拂過她冰涼的臉頰,溫暖到不像話。 司虞突然感覺鼻子很酸,聲音也翁翁的。 她捏住男人的衣擺,通紅的眼帶著水汽:“陳醫生,能不能再發發善心,也收留下無家可歸的兔子。” 陳界垂眼越過她的長發看向毛絨帽子上濕透的粉色長耳朵,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