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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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廝波也格外得意,對于這種小商販他有一套熟練的敲詐手法:先提出個不可能的要求,等對方無法滿足后再大肆撒潑,小販為了不影響聲譽只好答應他低價購入的要求。 隨后他再將美食帶去酒樓高價賣出,轉手之間賺取豐厚利潤。 誰知金枝絲毫不亂。 她從案幾上端出一盤切好的豬耳朵:“不肥不瘦的rou有,請問客人要多少?” 百姓們紛紛贊嘆: “脆骨可不就是正好不肥不瘦。” “金枝就是聰明!” “這回可沒話說了!” 竊竊私語聲飄來王廝波臉色難看起來,咬牙道:“不要。” 金枝似笑非笑:“哦,那您慢走不送。” “急什么你這小娘們?”王廝波拍拍手陰沉著臉,“以后你這攤子的rou,五十文一斤我都包圓了!” 五十文?! 連成本都不夠! 而王廝波拿著鹵rou上酒樓一趟便可獲利五倍六倍。 這么辛辛苦苦勞作可不是為了給別人做嫁衣裳的。 金枝不依,脊背挺得筆直:“不賣!” “你個小娘子。”陳嫂子悄悄扯金枝衣袖:“莫要吃了眼前虧。” 金枝搖頭,絕不退讓。 王廝波冷笑:“你好不曉事!敢不買給我?那就是白送嘍?” 他伸手從案頭上拿一盤試吃鹵rou,大口吃下去:“我瞧你這鹵rou也不過如此。” 眼看著一大塊鹵了幾個時辰的rou被他吃了下去。 “你!”朔絳大怒。 卻被金枝楸住后衣領拎了回去。 王廝波正盼著對方先來找茬呢,他繼續挑釁: “你去平寧坊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王廝波的厲害?” 說話間有意無意擼起衣袖,露出下面的麒麟刺青。 形勢不妙, 朔絳忙往前一步擋在金枝前面, 卻被金枝揪著脖領扔到身后。 朔絳:…… 那漢子瞥了一眼:“吆,還有個小白臉助陣!” “看熱鬧的鄰人罷了。”金枝冷哼。 她沖進rou鋪拿起一柄大砍斧又氣勢洶洶沖了出來:“你在烏衣巷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金枝慣會使斧頭?” 說罷揮舞著斧頭—— “咔嚓”一聲,豬頭被一剁兩半。 豬頭眼睛睜開,嘴角上揚,說不出的詭異。 金枝輕松甩下斧頭:“哦對了,我每日至少砍劈五頭豬羊。” 王廝波唬了一跳。 他本就是個外強中干的無賴,看這家rou鋪老板是個小娘子便想占占便宜,沒想到居然碰到了硬釘子。 卻還要撐一撐顏面:“哼,你這老板好生無禮,客人買rou你揮斧頭。” “要耍橫?”金枝單手叉腰斜睨他一眼,“以后你去哪家酒樓我就去哪家酒樓。你前腳伺候客人我后面立刻喊冤,誰也別過了!” 不是比橫嗎?!金枝毫不退讓。 圍觀群眾嘩一聲笑。 各個議論: “金枝可真做的出來這事!” “對啊,前幾年有個賴賬的被金枝追著罵了半條街。” 王廝波一看占不到便宜,半天才咬牙道:“哼,我個大男人對你個小娘子說出去總不光彩,今兒就不與你計較了!” 他一縮脖子就要走。 “慢著!” 金枝昂首叫住他,“你適才吃掉我的一大塊rou,算作五十文!這價格可要算給我!” “否則就請你們廝波行會的行老來仲裁!”金枝叉腰氣勢逼人。 王廝波四下環顧一圈。 金枝留意到他看到王婆子時目光停了一頓。 再看王婆子垂著頭,一臉心虛不愿接腔的樣子,便知其中有貓膩。 王廝波灰溜溜從兜里掏出銀錢,撒到案幾上。 金枝心滿意足接過銀錢清點,這才放了他走。 人群發出陣陣大笑。 誰知金枝卻不罷休,她把銀錢仔細收到荷包里后,才笑瞇瞇走到匿于人群看熱鬧的王婆子身邊:“王婆婆,你賒的二百文今天還給我吧。” 王婆子沒提防金枝來尋她,本能跳了一跳:“沒有。” “哦。”金枝拖長了聲音,悄悄跟她咬耳朵,“要不,你去問那個王廝波借一點?” 王婆子嚇得立刻就掏出了銅錢:“你數數吧。” 隨后一溜煙跑路了。 她家丈夫昨兒個才警告過她不要在外生事,可不能讓他知道。 金枝眉眼笑得彎彎。 朔絳奇怪:“她怎的忽然給了你錢?” 金枝笑瞇瞇:“隨口一詐,誰知還真詐了出來。” 隨后拍拍手去吆喝圍觀諸人買rou:“大家來都來了,瞧瞧我家的鹵貨!” ** “可真潑辣啊。”朔絳忍不住感慨。 “在市井討生活不潑辣可不得被人活剝生吞了?”陳嫂子從背后冒出來一句。 身邊的幾位阿嬸你一言我一語: “金枝這孩子剛來烏衣巷時圓嘟嘟粉乎乎的,梳兩個雙丫髻,端莊有禮活像觀音座下童子。” “她處處與我們市井小民不同,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可惜生計所迫這些年越來越潑辣能干。” “唉!咱們小門小戶若是像大家閨秀一般文秀只怕早被人欺負死了。” “其實……”朔絳遲遲疑疑冒出一句,“大可求助官府……” 陳嫂子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樣,兩手一拍大腿,詫異道: “市井里這樣的糾紛爭執一天不知幾數,官府怎么會管?何況那些廝波閑漢們與衙差關系都不差,到時候鬧起來說不定還是我們吃虧。” “對啊。衙差們有時還會借口敲你一筆竹杠呢!” 嬸子們聊起汴京生存之道。 朔絳則抬起眼簾,看向人群中的金枝。 金枝挽回了損失后神情暢快,敞開大嗓門向周圍聚集的百姓招攬生意:“快來瞧一瞧,看一看!” 她滿臉喜氣,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所以她是被生計所迫才變成這樣的嗎? 陳嫂子又道:“你jiejie可是真疼你,那閑漢尋事,她先將你推到一邊去,以后你可要好好待她,她出嫁后也要記得給她撐腰。” 朔絳站在角落不說話,半天才“嗯”了一聲。 晚上歸家后,金枝只覺今日朔絳格外安靜,一聲不吭。 “又在想什么幺蛾子?”金枝問。 朔絳半響才問她:“你今日為何將我推到一邊?” 金枝不屑上下掃他身板一眼:“就你那小白臉樣能作甚?” “哦。” 朔絳慢吞吞應了一聲,“那為何說我是看熱鬧的路人?” 金枝眼睛微微閃爍一下,立刻理直氣壯:“當然是怕你被人挾持了當質子!” 朔絳沒理會她,悶聲悶氣:“下回打架喊上我。” “再怎么樣,我也是這屋檐下的人。” “知道啦!煩!”金枝嘀咕一句。 嘴角卻翹起來。 她取出錢袋,進行自己每日功課——呼啦嘩啦數錢。 今兒個賺了好幾百文。 銅錢叮叮當當碰撞,發出金枝認為世上最好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