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什么好事，顧連霄被撿了之后，顧青衣就教他練武練內(nèi)力，動輒打罵，當(dāng)時的顧連霄只以她是嚴師，咬牙撐了下來。

    直到后來，他發(fā)現(xiàn)顧青衣還撿別的孩子，有的是乞丐，有的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更有些是偷的、搶的。

    而后沒過幾天，那些孩子就會死的死，殘的殘，只有極少數(shù)活了下來。

    他這才明白，自己被打罵都是輕的。

    顧青衣是個瘋子，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她養(yǎng)出來的女兒也是一個性格扭曲的怪物。

    平常家的女孩兒會養(yǎng)些小動物，兔子、貓狗一類的，她也會。

    她養(yǎng)狗，會將狗的牙齒拔了，再將沒有rou的骨頭扔進狗籠子里，一連看幾天，直到狗餓死。

    養(yǎng)貓，會用小刀一刀一刀地在貓身上劃傷口，直到貓失血過多死亡。

    柳千帆愕然問道：“這、這都是顧青衣教的？”

    “不是?！鳖欉B霄答道：“顧青衣沒管過她，連見都不肯見她一面?！?/br>
    “這是她告訴我的。”顧連霄沉著臉，說道：“我不知道怎么說，她、她跟我說這些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的……”

    “不是那種很開心的笑，而是，很甜蜜的那種笑。”

    “后來我遇上了遙臨，就沒再去找過她。”顧連霄皺起了眉，說道，“她將遙臨帶走了，關(guān)在籠子里?！?/br>
    “遙臨旁邊還有一個籠子，我猜那個是用來關(guān)我的，只不過我是顧青衣的徒弟，她暫時不敢動我?！?/br>
    “我記不清當(dāng)時我?guī)讱q。”他直視著柳千帆，說道，“反正她不超過十歲。”

    柳千帆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

    可顧連霄還在繼續(xù)說。

    顧獨傾還是沒有動他們，因為這兩個人天資太出眾了，出眾到顧青衣都留了他們一條命的地步，顧青衣想留的人，顧獨傾還沒膽子碰。

    她不知道為什么，天生對死亡沒有感覺，卻只懼怕顧青衣一人。

    “十五歲那年她死了。那一天是她的及笄禮，顧青衣沒去，去的人很少。她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匹馬，因為沒有足夠大的籠子，就拴在了屋子里?！?/br>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馬發(fā)了狂，將她踢死了?！?/br>
    顧青衣讓顧連霄裹了她的尸體，扔進了湖里。

    那是顧連霄見過最恐怖的景象，湖里，是白骨和尸體。

    有的是顧獨傾干的，有的是顧青衣干的。

    他回去后發(fā)了高熱，又自己熬了過來，總覺得自己身上背負了一座山，走到哪兒都不安生。

    尤其是他十六歲之后接了第一個單子，開始殺|人的時候。

    他挨過鞭子，挨過棍棒，挨過刀子，甚至被顧青衣下過毒，都沒有那么怕過。

    因為一旦殺了人，他就走上了和顧青衣一樣的路，一輩子也洗不干凈這一雙手了。

    他下意識地略過了后來的四年，說道：“我及冠那一天，廢了顧青衣的武功，喂了她毒，將她關(guān)在了屋子里，將所有人的毒解了，并改暗辰為萬辰?！?/br>
    “我老家有一個說法，人死之后，就會變成星星，將暗辰改為萬辰，也算是為了紀念那些已故之人?！?/br>
    其實沒有萬人，可他總覺得自己手上染了無數(shù)人的血，及冠之后他將湖里的尸|體都撈了出來，建了個“萬人?！?，從此與往昔再無干系。

    寧言之聽了半天，問道：“她總不可能生來就是這樣的吧。”

    “太久遠了我查不出來?！鳖欉B霄疲憊極了，說道：“她和柳夫人是表兄妹，幼時感情極好，后來嫁了人才各奔東西，卻也沒有斷了聯(lián)系。她嫁人之后幾年不知出了什么事，只知她的夫家一夜之間被人滅了門，不知道是誰動的手?！?/br>
    “后來她就變成了這樣的瘋子?！?/br>
    “柳夫人？”柳千帆遲疑地問道，“是我娘？”

    顧連霄點了點頭。

    “我確實聽我娘說過她有一個表妹，伶俐可愛，和她關(guān)系極好，只是后來沒什么聯(lián)系了?！绷Хf道：“前幾日她給我傳了書信，我才知道她給我訂了親事。”

    卻不知里面還有這樣的內(nèi)情。

    “難怪。”他說道：“幼時我娘常常給我些精巧的機關(guān)或者玩具，說是我顧姨給的，我爹的表情就會很復(fù)雜。。”

    “顧青衣的夫家確實有很多能工巧匠，這一場滅門案當(dāng)時幾乎無人不知，令尊應(yīng)該是封鎖了消息，沒讓令慈知道。”

    寧言之站起來，說道：“有勞兩位兄長，若是定楠問起來，只說顧獨傾死了就行，內(nèi)情就別告訴他了。”

    柳千帆下意識地點了頭，顧連霄也頷首道：“放心，若非你們今日問起來，我是打算將這件事爛在肚子里的?！?/br>
    他轉(zhuǎn)頭又安慰柳千帆道：“柳夫人什么都不知道，顧青衣自從離開了夫家，就與所有人斷了聯(lián)系?！?/br>
    柳千帆領(lǐng)了他的好意，點頭道：“多謝顧兄?！?/br>
    顧連霄頓了頓，忽然說道：“顧兄，聽著跟雇|兇一樣?！?/br>
    他忽然做了個決定，說道：“我不去陶家提親了，還是入贅到陶家比較好?！?/br>
    “嗯？”寧言之愣了愣，不明白他這是個什么打算。

    “遙臨回陶家肯定要改姓的吧？”顧連霄伸了個懶腰，說道：“我實在是討厭顧這個姓，跟了遙臨姓陶也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下午睡過頭啦，因為昨天睡得晚，今天滿課，中午還加了課，沒午睡，打開文檔的時候真的是困得要死，就去補了個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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