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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這千億嫁妝有何用 第66節

    這略顯sao氣的銀色車漆似乎一點都不符合他素日風格。

    他“嗯”了一聲,等她坐好,繞到另一頭也坐進來。

    他打燈,把方向盤轉出去,又問:“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就去你們那間經典的16區咖啡館?”

    他笑了笑,提前預告:“不是很好吃,可能你要失望。”

    從外觀上看,這是一臺頗有年頭的老車,坐進來才發現車里的內飾全部改過了,連座椅和軟飾都是手縫的olly牛皮,環繞著高級皮革特有的香氣。

    “我記得何先生過去也有一架差不多的jaguar?!?/br>
    陳棠苑降下車窗,手臂疊在窗檐上,把頭枕上去,夏日干燥舒爽的微風撩起長發。

    “小時候我還常常要他載我出去游車河,從深水灣一直開到九龍,然后到尖沙咀的冰室吃紅豆冰沙。”她陷入童年的回憶里:“總之就是要逃避彈琴練舞啦?!?/br>
    莊律森按下按鈕,調整車內的循環風,隨后應道:“其實這架車也是他的?!?/br>
    “真的?不會吧!”

    陳棠苑摸著扶手邊油光亮順的桃木,瞬間生出一種奇異的懷念之情。

    “真的。是他有一次輸掉牌局,沒有辦法,只能把車子賣給我?!?/br>
    陳棠苑:“……”

    “這種事他真的做得出來?!标愄脑肺嬷~頭,傷腦筋道,“他以前就特別愛講他剛從劍橋畢業的時候,阿爺給他10萬鎊在英國買房,結果全被他拿去打牌輸光,講起來還特別得意。”

    當時年輕的何先生輸光了買房子的錢,但爺爺的律師第二日就要來看房,他便想辦法借來朋友的公寓糊弄過去,待律師一走,他又向朋友借來1萬鎊,再下賭場。

    幾天后,他一舉贏下12萬,最后反將朋友那套公寓買下。

    朋友們都認為他經此一回,多半應該及時收斂賭性,誰料幾十年后,他又一次將自己玩到破產。

    莊律森同樣在這一刻回憶起自己認識何先生的因由。

    那時何先生剛與第一任太太離婚,將英國的房產留給妻兒,自己在陸家那間酒店的頂層包下一間長期套房,沒事便要到貴賓包廂賭兩圈,贏了還會大方請整層樓的工作人員喝酒。

    想起何先生向他吹噓自己賭技精湛時的樣子,莊律森也無奈地搖搖頭:“看來這些事在他眼里勝過所有榮譽?!?/br>
    車子開到主街,不巧遇上公共交通罷工,隔得遠遠的就能看到前方的人流緩緩朝這邊移動,似乎連地鐵站的鐵閘門也拉上去落了鎖。

    莊律森及時把車剎住,轉了個方向調回頭:“前面好像在鬧罷工,看樣子沒辦法再開過去?!?/br>
    陳棠苑也看到前方浩浩蕩蕩的形勢,點頭道:“停車隨便吃一點就好了。”

    巴黎的路邊泊車位對加長版的三廂車極度不友好,除了職業司機,陳棠苑還從未見過有人能夠一次將車子精準倒入狹窄的區域內。

    車子堪堪擦著前車停穩,一厘多余的間隙都不剩,她由衷贊道:“車技不錯。”

    “謝謝。”

    他松開安全帶,又道:“等我一下?!?/br>
    過了一會,副駕的車門被打開。

    莊律森手里捧著一個酒紅色方形盒子,彎腰將一雙裸粉色蕾絲平底鞋放在地上,目光與她平視著說道:“不知道碼數合不合適,試試看?”

    “???”陳棠苑愣住,“給我穿的?”

    “嗯?!彼忉尩?,“只是覺得你現在這雙鞋走路或許會不方便,所以……”他說了一半又停住。

    陳棠苑轉頭去看自己腳上的象牙色高跟鞋。

    昨日出門時并未料到會臨時臨急地來巴黎,便貪靚穿了一雙細高跟,巴黎凹凸不平的石磚路對高跟鞋一點也不友好,走起路來的確要命。

    她的心再次墜入不可名狀的思緒里。

    他真就如此體貼心細,能夠為她考慮到這個地步?還是他過去對其他人,亦是如此?

    “我沒有別的意思?!边t遲等不到她的反應,他同樣緊張,再次小心翼翼地開口,“如果陳小姐介意,可以直說。”

    陳棠苑垂下眼,rene caovilla的平底鞋鑲著海藍寶石與白鉆,在陽光下閃出細碎的淺光。

    “我沒有介意。”她輕聲應道,“只是有些奇怪,莊先生怎么會知道我鐘意這個牌子?”

    “其實我對這些也不太了解,昨晚臨時向e請教了一下?!?/br>
    e是他們在酒店里見過的那位法國女人。

    陳棠苑抿抿下唇:“好吧?!?/br>
    他直起身,向后退開一步,將鞋盒放在車頂上。

    陳棠苑雙手撐住座椅兩側,把腳伸出去。嬌貴的小羊皮柔軟地裹住雙腳,鞋子尺碼剛好,后跟處甚至貼心地貼上了防磨的軟墊。

    “可以穿嗎?”他問。

    她扶著車門站起來,淺淺地“嗯”了一聲。

    頓了頓,又道:“想起我曾經有過一雙差不多的款式,不過是高跟鞋?!?/br>
    他當然知道她講的是哪一雙,但只是不帶太多感情地笑笑:“合適就好,看來我要多謝e的品位。”

    *

    在街角隨意挑了一家露天茶座坐下。

    搖晃的樹影透過遮陽蓬浮動在圓桌與藤椅上,這個季節,繁花已經開到尾聲,每一簇都在盡力抓住最后招搖的花期,連香氣都變得噴薄濃烈,與面包烘焙的小麥香混在一起,好似某種古老的契約。

    他還要開車,沒法碰酒,她卻很想喝一點,自己要了一杯冰鎮白葡萄酒佐著鴨胸rou慢慢吃。

    鄰座對坐著一對年輕的背包客,塞得滿滿當當的防水背囊扔在腳邊,女游客攤開一本旅行筆記,埋頭用彩色鉛筆在紙頁上涂抹出簡畫,一邊向身邊同伴詢問:“昨天下午我們去了什么地方?”

    “蒙馬特。”

    “蒙馬特用法文要怎樣拼?”她拿出手機查閱,畫了一半又問,“前天下午我們看過的電影叫什么名字?”

    “什么電影?”

    “還會有什么電影,在新橋附近那間獨立影院看過的那部。”

    “不記得?!?/br>
    “那就晚些再回影院確認一遍好了?!迸慰驮谛谐瘫砩先Τ鲆环娇瞻讌^域,留給她執著的名字。

    “我看沒有這個必要?!?/br>
    男人嘟囔了幾句聽不懂的外文,耐心不過幾秒,最后還是直白道:“誰會在意?沒有人去那種地方是為了看電影?!?/br>
    他攬住女伴的腰,把頭湊過去一下下啄著她的臉頰,呼吸噴薄在她頸部,曖昧幽幽地問:“你來巴黎也不會是為了電影,對吧?”

    女伴卻瞬間變了臉,抬手揮開他的靠近,快速合上筆記本,撿起地上的背包甩在身上:“總之不會是為了遇到你這種無趣的男人?!?/br>
    她把兩張鈔票拍在桌上,擲地有聲地通知道:“散伙。”

    “嘿!”被留在原地的男人無辜地攤了攤手,撿起鈔票揉成一團又松開,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女人?”

    陳棠苑無意探究他人的艷遇翻車事件,只是在聽到“新橋”這個地名時恍然地冒出一句:“原來是《新橋戀人》。”

    莊律森停了刀叉,問:“什么?”

    “沒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句臺詞。”

    ——夢里夢見的人,醒來就應該去見他。

    她因為這句臺詞而來,原來是《新橋戀人》里的橋段,原來也是個發生在巴黎的故事。

    等待片刻,她卻沒有要繼續講下去的意思,他又主動問:“是什么臺詞?可以跟我分享嗎?!?/br>
    “不可以?!彼器锏赝嶂^,“這是秘密?!?/br>
    他們刻意避開人群,在塞納河附近的小巷間穿梭閑逛。

    去到某個不知名的小廣場,彩色的鵝卵石路環出一圈低矮的噴水池,香根鳶尾叢叢密密地開滿花壇。

    有人獨自站在梧桐樹下拉琴,大概是附近音樂學院的學生,《g弦上的詠嘆調》第一個長尾的音色圓潤地拉出來,連流淌的光陰都在一瞬間變得舒緩,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下去。

    伴著詩意的曲聲,身邊人向前邁出一步,轉過身來面對她,衣角被風微微吹開,翻飛出流動的弧線。

    他朝她伸出手邀請道:“may i?”

    日光沒有遮掩地墜落下來,在他染著濃墨的眸子里折射出綿綿柔情,她在半醒半醉間把手交出去,被他牽引著朝他懷里靠近,另一只手落在她腰際,不帶半點力度,只是紳士地虛攏著。

    小提琴的弦音還在回蕩,一如夢境里旖旎的畫面,在日光下真實地上演。

    起初她還能分心去判辨,迷迷蒙蒙地下著結論,好像真人比夢里還要好看一點。

    到最后已經完全沉溺下去,任由他把控住節奏,呼吸錯落紊亂地混在他領口潔凈的雪松香氣里,像一劑藥被刺入靜脈,在血液里蕩起潮汐。

    塞納河穿城而過,這座城市的風花雪月刻在河流盡頭。

    他們像在無人之境里共舞。

    做世上無名無姓的兩個人,獨享這天地。

    他目光灼灼地凝住她,唇的溫度也是熱情又炙烈,輕輕一碰就在她額間燎原地鋪開。

    她仰起臉,那個吻便不帶遲疑地游移下來,準確地貼著她的唇落下。

    他的氣息比任何時候都要近,眉眼垂順著,輾轉的觸感強烈又震蕩,粹著白葡萄酒綿綿的甜香。

    陳棠苑纖長的睫毛顫了顫,遲鈍的大腦終于意識到他們在做什么,在近距離交錯的呼吸里慌亂退開,他輕撫她發端的手卻扣住她的后頸,不讓她有一秒躲避的機會。

    只容她偏過頭深吸一口氣,又收著手心里的力道再度吻上。

    作者有話說:

    補上舞會時錯過的那支舞~

    小莊表示在法國,吻也必須是法式的。

    ◎最新評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上來就玩兒這么大的嘛?】

    【?。?!】

    【啊啊啊啊啊親啦親啦

    罷工真的很真實了哈哈哈】

    【淦!好妙啊】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