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漫千山 第131節
矮個侍女點了點頭:“他和您是一塊兒來的,這些日子一直在這里照顧您。” 月臣!他沒事,他真的沒事。 祁楚楓喜出望外,不知不覺間竟落下淚來,慌得矮個侍女以為自己說錯了話。 “祁將軍,您別難過,您現下醒了,裴將軍也會歡喜的。” “他……他可還好?”祁楚楓擔心裴月臣是否也有傷。 矮個侍女不明其意,答道:“裴將軍很好,他照顧您,比我們還細心。您看,您的指甲就是裴將軍幫您修的,他說您不喜歡指甲長,長一點點都要修。” 祁楚楓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甲齊齊整整,是她慣常的樣子,唇角不由漾開笑意。 ◎最新評論: 【楚楓不愧是將軍,昏迷前把軍務交待得清清楚楚的~玉蘭花雨中醒來,也是很有詩意了~ 修指甲這個點非常戳人。月臣這么了解楚楓,這么細心地照顧楚楓,這是十年間積累的感情在細水長流啊~】 【這怕仍然是個夢?】 【自從喝了營養液,除了更新,不想干別的。】 【這兩個多月,夠辛苦了啊!】 【千言萬語道不盡我的心意,只能努力用營養液澆灌你,你可感受到我無盡的情意!】 【進展神速?】 【天啊,看哭了。求皇上賜婚!】 -完- ◇ 106、尾聲 ◎尾聲 半年后,北境,將軍府的后院回廊上。 騰騰叼著紅綢子在廊上撒歡,身后的紅綢拖著長長的,在怠 尾聲 半年后, 北境,將軍府的后院回廊上。 騰騰叼著紅綢子在廊上撒歡,身后的紅綢拖著長長的,在地上迤邐著, 與府中處處張貼的囍字, 相映成趣, 更添喜慶。 “騰騰,騰騰……不許跑!” 阿勒在它身后追, 跑得氣喘吁吁,還得小心不能踩到紅綢緞。 好不容易追上它,一下子把騰騰撲倒, 從它嘴里把紅綢子奪下來。阿勒嫌棄地看著上面的口水, 斥道:“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許給我添亂!” “汪汪汪!”騰騰嚷嚷。 阿勒只得放緩語氣, 摩挲著它的頭:“你乖乖的,晚上我留大骨頭給你。” “汪!”騰騰起勁地搖搖尾巴。 阿勒拾起紅綢子,仔細地撣去上面的灰塵, 拿著綢緞往回走。 屋內,祁楚楓正拿著紅嫁衣端詳,微微皺眉道:“定制的時候, 不是說好上頭要有十八顆珍珠嗎?怎么才十二顆?” 吳嬤嬤道:“姑娘,咱們這兒是北境, 又不是京城。這婚期定得這般匆忙, 又要小指肚圓的珍珠, 能湊夠這十二顆就已經夠不容易的了。這些日子, 大勇的腿都跑細了一圈。” 祁楚楓摟了摟她, 安慰道:“您也辛苦了, 這嫁衣繡得可真好看,上頭這小鳥,我招招手它是不是就能叫喚?” “那是鴛鴦。”吳嬤嬤沒好氣道。 “鴛鴦特別好看……”祁楚楓討好道,“可著滿北境找,也找不出繡得這么好的鴛鴦,得虧有我家嬤嬤在。” 阿勒抱著紅綢子急匆匆地沖進來,朝吳嬤嬤道:“上頭結的花散了,怎么辦?這個是不是拜堂的時候該拿在手上的?” 吳嬤嬤看她頭發又亂了,便氣不打一處來,:“我早起才給你梳好的頭,你看看!要成親的人了,馬上就是當家做主母的人,還像個瘋丫頭一樣怎么行,你道我還能天天跟著你。”說到末處,不免有些傷感,阿勒自六歲起便來到將軍府,幾乎算得上她帶大的孩子,如今要出嫁,心中難免不舍。 阿勒不敢吭聲,朝祁楚楓吐了吐舌頭。 祁楚楓笑道:“沈先生的宅子就挨著將軍府,保不齊她嫁過去之后,還得日日回來煩你,回來蹭飯也是少不了的。” 阿勒忙朝吳嬤嬤連連點頭:“我要回來吃飯。” 吳嬤嬤嗔道:“又胡說,你回來吃飯,沈先生怎么辦?” “他也來。”阿勒理所當然道。 吳嬤嬤被她氣笑了,直搖頭,把嫁衣遞給她:“快,先去把衣裳換了,然后我再重新幫你梳頭……花冠也應該快送來了。” 阿勒抱了嫁衣到屏風后,淅淅索索,一會兒功夫之后,高高地拎著裙擺出了屏風,朝她們道:“是不是太長了?” “這是要拜堂的喜服,就是這樣,你小心著穿,別跘倒了。”祁楚楓叮囑道。 吳嬤嬤補上一句:“也別踩臟了。現下衣裳換好了,規規矩矩坐在這屋里不許動,等著沈先生來接親。” 喜服的下擺又沉又長,穿著它行動不便,阿勒只得乖乖坐下。吳嬤嬤把她的頭擺正,梳子沾上刨花水,仔仔細細地重新給她梳妝。 祁楚楓支著肘,托著額角,在旁看著她們,不知不覺間倦意涌上…… “宅子就在將軍府旁邊,走兩步就到了,我自己過去不行嗎?姐,我為何一定要等他來接呢?”腦袋任由吳嬤嬤擺布,阿勒不解問道。 聽不見回答,阿勒好奇轉頭,看見祁楚楓似已睡著。 吳嬤嬤轉頭看見,便從旁取了一件披風輕輕給祁楚楓蓋上,輕輕嘆了口氣。自家姑娘因在南征之中受了重傷,雖然救了回來,身子卻因此損耗甚大,調養了好些時日,仍是恢復不成從前的模樣。 外間腳步聲響,崔大勇捧著大婚彩冠快步而來。 按中原習俗,大婚的彩冠上頭應鑲嵌珍珠或者寶石,祁楚楓想著阿勒是荒原人,特地高價收來六枚又大又圓的紅珊瑚石,要求匠人鑲上彩冠。 彩冠手工精細,匠人費了不少功夫,總算趕著今日完工,崔大勇連忙親自去取了來。 一進門,崔大勇正欲說話,便見吳嬤嬤朝自己打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便看見了自家將軍正在小憩,連忙放輕腳步,輕手輕腳地把彩冠放在梳妝臺旁,示意阿勒看上頭的紅珊瑚石。 阿勒一看,是荒原的紅珊瑚石,喜出望外,笑靨如花,壓低了聲音道:“多謝大勇叔。” 崔大勇笑了笑,小聲道:“是將軍吩咐的。” 吳嬤嬤不放心地轉頭看了眼祁楚楓,小聲吩咐崔大勇:“大公子前幾日送來的紅參,你挑上好的送到灶間,吩咐她們燉參茶,我估摸著晚上怕是鬧得很晚。” 崔大勇會意,趕忙去了。 趙春樹帶著一大幫人,正在沈唯重的宅子幫忙布置,晚些時候他還得趕回家去接母親和夫人來參加婚宴。如今趙暮云不在,自家夫人又懷著身孕,他格外忙碌。 衡軍收復古鴉城之后,祁楚楓重傷之后,霍澤任主帥,繼續與東魎人作戰。趙暮云率領烈爝軍,以騎兵居多,本就擅長奔襲,古鴉城以南又是一片平原地帶,不似之前的丘陵地帶。 霍澤此前在南境,那邊的東魎人屢屢犯境,好在始終不成規模。對付一盤散沙的東魎人,他經驗豐富。如今麾下又有烈爝軍,更是如虎添翼。東魎人失去古鴉城之后,沒有穩定的落腳之處,被衡軍攆得東逃西竄,大部分只得出海逃生去了,只剩下小部分尚在茍延殘喘。 南征一戰,衡朝可謂大獲全勝,圣上龍心大悅,但又恐東魎人卷土重來,遂命趙暮云率兩萬烈爝軍留守東南境,絕不能讓東魎人再來作惡。 當時祁楚楓尚在傷病之中,為免影響她的傷勢,此事并未告知她,只是告知了祁長松。 祁長松不傻,被留在東南的兩萬烈爝軍是精銳,日后自然是回不來了,只怕連趙暮云也回不了北境。圣上一則確實擔心東魎人殺回來,二則他一直擔心烈爝軍在北境樹大根深,趁此機會,名正言順,分走了烈爝軍的部分兵力。身為駙馬,祁長松斟酌再三,點頭同意。 趙暮云只得奉命駐守東南,無法歸家侍奉母親,家中只得靠兄長照應,連這次將軍府的喜事都無法回來參加。 “這地是剛掃干凈的,你們幾個兔崽子把鞋底的泥都給我蹭下來,不許帶入屋!”趙春樹朝幾名侍衛喝道,轉頭看見裴月臣與程垚各拿著一沓囍字正行過來,連忙招呼道,“軍師,程大人,這兒、這兒……” 程垚把囍字往趙春樹懷里塞:“你看夠不夠,不夠我再寫。” 趙春樹瞅上頭的字,朝裴月臣笑道:“我看以后,咱們烈爝軍的喜事,程大人一人就能把囍字包圓了。” 程垚笑道:“只要你們不嫌棄,要多少寫多少。” “楚楓說了,沈先生沒酒量,讓你往他那壇子酒里頭兌水,至少得兌一半。”裴月臣朝趙春樹道,“總之,沈先生若是醉倒了,她唯你是問。” 趙春樹不滿:“就他那個酒量,兌一半也得醉,干脆讓他喝白水得了。” “你自己看著辦,我可不問。” 裴月臣微微一笑,轉身便要走,被趙春樹拉住。 “軍師,”趙春樹壓低聲音問道,“你和將軍的婚事,到底預備什么辦?” 程垚聽到這話,也停了腳步,奇道:“是啊,圣上已經賜婚,你們至少也該把日子定了吧。” 裴月臣淡淡一笑:“大概,楚楓是想等調理好身子之后再成親吧。” “成親而已,又不是出去打仗……”趙春樹不解道,“成了親之后也可以調理身子。” 程垚卻意識到了什么,捅了捅趙春樹。 “干嘛?”趙春樹莫名其妙,“我說得沒錯啊。” 程垚皺眉:“你自己就是成了親的人,怎么連這個都不懂。” “什么?” “成親之后,肯定……”程垚努努嘴,示意他去看肚子,“對吧?當然要等身子調理好。” “……”趙春樹低頭瞧自己的肚子,繼而恍然大悟,“哦哦!對!要調理要調理。軍師,我跟你說,將來等孩子出生,騎馬射箭這些事兒必須讓我來教,我可是由老將軍親授的高徒。” 裴月臣只是淡淡一笑,掩下眼底的一絲異樣,拍了拍他肩膀道:“你還是先去兌水吧,免得回頭忘了。” “對對,我不跟你們啰嗦了。” 趙春樹想著這是要緊事,拔腿就走。 程垚看向裴月臣,正待說話,便聽他問道:“你家春星想和阿勒以后一起進荒原,教荒原人識字,你可知曉?” 程垚微愣,奇道:“怎得我不知曉,你卻知曉?” “春星不敢和你說,擔心你不同意,只向阿勒提過。阿勒告訴了楚楓,楚楓讓我問問你的意思。” “那……將軍的意思呢?” “楚楓覺得此事甚好。這些日子,春星也認得不少字了,而且她本就能干,廚藝也好,進了荒原,除了識字,還能教他們一些日常的事情。” 程垚遲疑著,半晌沒說話。 裴月臣道:“不管你怎么決定,這都是你們主仆之間的事情,即便是楚楓也不能勉強。或者,你回去先和她聊一聊?” 程垚點了點頭。 黃昏時分,大婚正式舉行。 眾多的賓客,將沈唯重本就不大的宅子擠得水泄不通,一對新人在眾人的簇擁中拜堂,送入洞房,緊接著便是晚間的酒宴…… 趙春樹朝祁楚楓使了個眼色,悄悄指了指酒壇子,示意自己已經兌了水,請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