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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仙君的替身跑路了在線閱讀 - 第48頁

第48頁

    連漣漪都未曾泛起。

    天極殿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這讓水鏡破裂的聲音格外清晰。

    ——“噼啪”。

    由堅固的天罡玉煉制而成的水鏡被陸鳴巳徒手捏碎,一片片深青色的玉片剝落碎裂,掉在案幾上,又滾落到黑曜石的石階之上,最后“叮叮咚咚”地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水鏡破碎,映照著冥淵景象的投影也無聲無息的消失。

    明輝仙君定在了原地,渾身僵硬,像是凝固在時光里的一尊雕像,早在不知多久之前就已經失去了生命。

    沉重的空氣讓在場的所有人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打破了這樣的寂靜,驚擾了高臺上那位,被撕成碎片。

    應當提醒陸鳴巳的衛集上前兩步,本欲開口,卻又在沉凝的空氣中緩慢地停下了腳步。

    他不動聲色地抬眼瞥了尊上一眼,窺到他藏在陰影里的表情,心底驟然一沉,又默默收回了邁出的腳,垂首盯著地面,不敢出聲。

    那道仿佛凝固住的身影,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其實是沸騰幾欲爆發的火焰,衛集不愿做那個引爆明輝仙君怒意的人。

    其他人也同樣如此。

    沒有人敢打破這片寂靜。

    所有人都想知道發生了什么,可沒有人敢出聲詢問。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過了多久,靜立于高臺上的那抹高大的身影突然動了一下,好像終于從凝固的時光中蘇醒。

    明輝仙君立于明珠光輝之下,俊美的面容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他面無表情,好像不會為任何事情動容,可身上卻散發出一種腐朽般的萎靡氣息。

    他嗓音沙啞地開口了:

    “散了吧……”

    明明是非常不正常的一件事,也顯得對在座的賓客格外不尊重,可卻沒人敢提出抗議。

    明輝仙君做下的決定……無人敢當面違抗。

    衛集驟然回過神來,收斂了心底的驚懼,不敢去多看多問,而是連忙和其他近侍一起,安排起各宗長老、真人的離去。

    前來的賓客看了看高臺之上的那道身影,心里生出萬千猜測,卻沒人說話,而是按部就班地按照凈寰界修士的指引,一個接一個地收回了賀禮,在指引下離開了天極殿。

    離開后,賓客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卻依然沒有說話,直到徹底離開了凈寰界的范圍,才不約而同地吐出一口氣,傳音聊了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么?仙君一直看著的那面水鏡里連通的是哪里?”

    “是啊,怎么好好的結契大典,說散就散了?”

    “啊,是不是結契的另一方,那位凡人夫人……出了什么事?”

    “不會吧?誰能在那么多凈寰界修士的保護下殺掉明輝仙君的夫人?不可能的!”

    “說的是啊!”

    “可若不是死了,還能是跑了不成?他只是個凡人而已,怎么敢跑?”

    離開的路上,修士們三三兩兩地傳音溝通,猜測著發生了什么。

    部分人明知不應該,卻忍不住想要去窺探到底是什么人破壞了這場結契大典,這相當于把明輝仙君的臉面放在地上摩擦。

    也不知道會迎來什么樣的報復……

    明輝仙君的性格,可談不上仁慈。

    *

    天極殿內,直到最后一位賓客離去,陸鳴巳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

    衛集不敢打擾他,送走了所有人之后,又和一眾同僚收拾起一片狼藉的大殿。

    等到大殿也收拾干凈,連滾落在黑曜石階上的水鏡碎片都被一片片撿起,拼成原來的模樣放在玉案上之后,他才小心地上前幾步,湊到明輝仙君身邊,低低地喚了一聲:“尊上。”

    這聲呼喚,將陸鳴巳從那種凝固般的狀態中喚醒。

    這一刻起,仿佛隨著危嵐一同墜入深淵的靈魂才緩緩歸來,讓陸鳴巳的意識緩緩回籠。

    他的腦子里一片混亂,有一部分在瘋狂地詰問著為什么,有一部分叫囂著叫他將人逮回來,還有一部分保持著理智的,在盤根究底地搜索著所有的記憶,搜索著和危嵐有關的每一個畫面,想要搞清楚,他到底為何要這么做……

    他找不到原因。

    自從初見動念的那一刻起,他就把自己僅有的溫柔和耐心全都給了危嵐,他要什么,自己給什么,甚至還力排眾議,給了他整個修真界最盛大的結契典禮。

    這難道不是危嵐想要的么?他到底為什么要逃跑?

    陸鳴巳想不明白。

    衛集侍立在他身側,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即便沒有得到回復,也不敢轉身離去。

    而就是這一瞥,喚起了陸鳴巳的某些回憶,讓他想到了某個可能。

    ——前一世,他一直都知道凈寰界的修士對危嵐不太瞧得上,他們覺得只是個凡人的危嵐高攀了自己。

    第一開始,陸鳴巳沒做制止,是因為他們成婚之時,修真界剛剛統一,那些戰敗的喪家之犬還沒有完全清除干凈,他怕有人會利用凈寰界的修士對危嵐出手,于是縱容了修士對危嵐的態度。

    危嵐知道這些修士不喜歡他,自然也就不會主動靠近,可以將危險直接隔離在發生之前,他樂見其成,后來,危嵐也沒有找他說過這件事,他以為危嵐并不在意這些外人的看法。

    是直到危嵐出事,他在寢殿里靜思的那一晚之后,他才隱約地意識到……原來,危嵐從來沒有把凈寰界當做過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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