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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于陸鳴巳來說,終究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這里,已經不再是他的家了。 有那么一瞬間,陸鳴巳突然不知道這些年自己的努力到底有什么意義。 他努力地構建了這樣一個叫他安心的家,將那個溫柔卻又脆弱的人,牢牢地保護在里面,傾其全力想要保留下這一隅的溫暖,然而,危嵐卻告訴他,是他親手摧毀了這一切。 所以……是他,做錯了么? 陸鳴巳不知道。 從陸鳴巳臉上滑下的那顆血色淚滴,掉在地上,沒像一般的淚珠一樣撞成破碎的水花,而是發出一聲清脆的“叮咚”聲,好像落地就變成了鮮血凝結的玉石。 這顆血淚在地上叮叮咚咚地滾了幾圈,最終滾落到了危嵐消失的那個位置,輕輕顫動著,像是在挽留著什么。 奇跡發生了。 天空中,原本正在緩緩消散的光霧,驟然像是被什么東西吸引了一般,飛蛾撲火地投向那顆晶瑩的血淚。 陸鳴巳呆呆地望著這一幕,死氣沉沉的眼珠僵硬地轉了一下,過了很久,好像才漸漸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他像是一個餓了三天三夜的人驟然看到了一個饅頭一樣,以一個餓虎撲食的姿勢撲到地面上,撿起了那滴血淚,顫抖著護在了手心里,死灰色的眸子里冒出了一束灼人的火光。 “不,不……還不晚……還來得及……” 他將那顆血淚緊緊貼到胸膛的位置,嘶啞地、翻來覆去地念叨著那幾句話…… 像是瘋了。 * 最近修真界唯一的一件大事,就是所有人都以為會隕落在天人五衰最后一劫的明輝仙君陸鳴巳,居然成功度過了災劫,成為了數萬年來,唯一一個突破了仙尊境界的修士。 修真界一片嘩然。 原本以為明輝仙君注定要隕落在這場雷劫之下,各大附屬的宗門勢力,紛紛在臺面底下搞起了小動作,各方合縱連橫,還不約而同地給凈寰界的修士找麻煩,就為了在陸鳴巳隕落之后,能夠與身為仙尊之下第一人的白夏爭奪晉升仙尊境的名額。 結果倒好,明輝仙君沒死,還成功渡過了九霄不滅劫劫,成為了比仙尊更強的,不知道該怎么稱呼的修士。 反正就是惹不起的大能者。 這下,之前搞事的那些大小宗門算是撞到了槍口上,不得不想辦法面對可能來自凈寰界的清算。 有的覺得犯得不是什么大事的,已經開始著急地搜集各種靈物法寶,打算當做禮物送到凈寰界——既是賀禮,也是賠禮,希望明輝仙君能夠放他們一馬。 除了之前違背了明輝仙君定下的規矩的那些人,其他的普通修士,反倒慶幸起明輝仙君成功渡過了天劫,最起碼在他的統治下,他們依舊可以過著和之前一樣的生活。 而當下最萬眾矚目之事,就是慶賀明輝仙君成功渡劫的大典。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凈寰界不僅毫無舉辦慶賀大典的意思,還史無前例地封閉了整個凈寰界,禁止任何人進出。 這下,所有人都品出了不對。 明輝仙君成功渡過天劫這件事是無法造假的,不然早就有準備充分的修士沖擊仙尊境了,可他明明有了碾壓天下的實力,為何會縮在凈寰界不出來? ——難道是因為……渡劫的時候受了重傷? 一時間,原本已經太平了的修真界,又一次暗流涌動起來。 * 凈寰界內,數位修士宛如勤勞的工蜂一樣,急匆匆地往來于凈寰界的藏寶殿和天極殿之間,為殿堂上的主人運送著靈物。 天極殿內,陸鳴巳靠在高臺上的玉座之上,捧著一顆血色的淚滴,臉色陰郁,雙目赤紅,氣息十分不穩定,散發出一種不同尋常的威壓。 他隨手從旁邊攝來一株緋玉珊瑚,用靈力碾碎,而后將其中最精粹的靈氣提煉而出,灑到那一滴血淚四周,可血淚對珊瑚的靈氣毫無反應,徑自閃爍著微弱的靈光,往外散發著一種極為淺淡的幽香。 緋玉珊瑚也沒用,無法抑制血淚里神魂的潰散…… 陸鳴巳面無表情地將血淚收了回來,任由那一團珍惜的靈氣溢散在空氣中,而后又從玉案上攝來了另一顆龜髓元晶,如法炮制,摧毀后用最精粹的部分去孕養那顆血淚。 與緋玉珊瑚的情況不同,這次,血淚從龜髓元晶的靈氣中吸收了一絲,原本搖曳不穩的紅光漸漸穩定下來。 陸鳴巳的眸光驟然一亮,抬頭冷聲命令道:“去把寶庫里所有的龜髓靈晶都給我取來!” 侍立左右的修士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小聲解釋:“尊上,龜髓靈晶是天地珍品,整個寶庫……也只有這一顆。” 他不敢與陸鳴巳對視,只能盯著自己的腳尖,內心祈禱尊上不要遷怒于己。 在以前,在尊上身周侍奉是他們這些近侍求之不得的事,他們也從來不用擔心伴君如伴虎。在天劫發生之前,明輝仙君是個極講規矩的人,一向就事論事,從不依著自己的性子和喜怒亂來,無論獎勵還是懲罰,皆是有據可尋。 正是因此,整個凈寰界、乃至修真界的修士都對陸鳴巳尊敬有加,所謂的三界共主,不只是對他地位的描述,更是代表他在修士心目中的形象。 可自從尊上渡過了那場九霄不滅劫,一切就不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