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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床榻上,之前著火造成的一片狼藉沒人收拾,灰燼還一團一團的鋪在床上,眼看著是不能睡了。 這里像是著過火,嵐嵐的身體看起來也不大好…… 白夏匆匆掃了一眼后,心底有了一點猜測。 她看著危嵐蒼白的面容,想要開口安慰,說不必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語,陸鳴巳真正在乎的人從始至終只有他一個,可又覺得自己這樣頗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有主動提起這個話題。 無論嵐嵐知不知道外面的傳言,他們都沒辦法改變陸鳴巳的決定,再與他提起這樣的事,也不過是徒增傷心罷了。 白夏走到床邊坐下,憑著修士超凡的記憶力,回憶著剛剛一掃而過的棋局,執起棋子盡力幫他復原。 白夏垂首,專心致志,眼睫投下的陰影在臉上呈現出溫柔的弧度:“嵐嵐,抱歉,前天晚上我出去剿滅邪修了,當時沒能在場……” 她沒多問一句為何這里會燒成這樣,仿佛眼前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幕。 危嵐閉上眼,身體略有放松地靠在邊上,唇瓣因為笑意有了幾分血色。 聽到道歉,他啞然失笑:“姐,你專門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個?你有什么好道歉的?保護我又不是你的責任……” 白夏捏著棋子的指尖一僵。 是,應該保護危嵐的人不是她,而是陸鳴巳…… 可陸鳴巳,才是那個傷他最深的人。 白夏不擅長掩飾情緒,那點擔憂輕易地浮現在臉上,被危嵐看到了。 危嵐在心底輕嘆了一口氣。 白夏哪里都好,就是始終堅信他對陸鳴巳情根深種這一點,偶爾讓他有些頭疼。 危嵐看著白夏耐心地幫他復原棋局,臉上愈發柔軟。 他心平氣和地說:“夏姐,我說過我已經不在乎陸鳴巳了,你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 眼看著棋局逐漸變回之前的樣子,危嵐臉上不自覺地帶出了淡淡的笑意,發自心底的喜悅讓他臉頰浮現出兩個酒窩,眸光明亮,睫羽纖長,好似十□□的少年郎。 這張從未變化過的臉,一下子喚醒了白夏的回憶。 她想起了百年前初遇時,那個宛若小鹿般的少年——永遠都朝氣蓬勃,圓潤的貓眼里裝著對世間一切的好奇。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小鹿般的少年悄然消失,收起了自身所有棱角,變成了一株默默支撐著陸鳴巳的參天大樹? 危嵐剛來到凈寰界的時候,是陸鳴巳拜托白夏,讓她帶少年適應在凈寰界的生活……可能是最初的相處關系太像姐弟了,時間久了,白夏總覺得自己對危嵐有一份責任在。 白夏知道,陸鳴巳之所以能毫無后顧之憂的動用自己的一身修為,不用擔心駁雜靈力帶來的痛苦,皆是因為他身后有危嵐在。 可不知從何時起,只是見到陸鳴巳臉上就會溢出笑意的危嵐,不再對著任何人笑了…… 白夏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危嵐像這樣笑了。 “嵐嵐……”她有些感慨地看著危嵐,輕聲道:“我現在有些相信,你不那么在乎陸鳴巳了……” 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 危嵐拿她沒轍,只能抿唇笑了笑,而后歪頭看向她,主動轉移話題:“夏姐,你又出去和人打架了?需不需要我幫你凈化一下靈力?” 白夏幫他復原好了棋局,擦了下手,無奈地用指尖在危嵐額頭點了兩下:“就不勞煩你了,大圣人!你身體都這樣了,就不要想著照顧別人了,還是好好修養吧!” 她停頓一瞬,忍不住小聲嘀咕:“真是,怎么會有你這種人,一天只想著為別人付出……” 雖然白夏努力壓低了聲音,但二人離得太近,危嵐聽得一清二楚。 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心想,其實他根本沒有白夏想得那么好。 白夏是他唯一的朋友,又對他多有照拂,像是自己的親jiejie一樣,而陸鳴巳則是對巫族有恩……他對他們兩個好,都是有原因的。 可白夏對他好,卻從來都不是因為貪圖什么。 危嵐飛速地撇了下唇,等白夏看過來,他又恢復了慣常沒有表情的樣子,只是情緒卻穩定多了。 白夏心底藏不住事。 她一忍再忍,最終還是沒忍住,睨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嵐嵐,你真的不在意林妄的事……?” 危嵐被她問得一臉迷茫。 林妄是誰? 在要問出口的前一瞬,危嵐突然靈光一閃:“你是說……陸鳴巳在宴會上收下的那個爐鼎?” 白夏一臉“果然,你還是很在意”的表情。 她以為自己戳痛了危嵐的傷口,一臉懊悔,像是恨不得把剛剛脫口而出的話吞回去。 危嵐揮手打斷她,“那些事等會再說,你先告訴我,陸鳴巳天人五衰的最后一劫……是不是要在最近到來了?” 他怎么知道的? 白夏愣了一瞬,下意識安慰他:“別擔心,阿巳的實力遠超同階之人,就算面對的是天人五衰最后一劫的九霄不滅劫,也定然可以平安度過的。” 她嘴里這么說,可提到幾千年無人渡過的九霄不滅劫,臉上仍是閃過一瞬擔憂。 危嵐沒錯過這一絲擔憂。 他知道,陸鳴巳并不像白夏說得那么自信,不然他也不會一反常態,收下那個爐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