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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瑜”是個很聰明的邪祟。 她之前,一直都是以女子形態出現的。 男人最好糊弄。 姣好的面容再加上她本身的吳儂軟語,一般男人在面對她的時候,都會柔和了面孔,對她說話和行為舉止也會溫柔幾分; 現如今成為男人后,她還從未體驗過,一個男人,竟然會對她如此粗魯和不假辭色,頓時有些后悔奪舍了這具身體。 她怎么變成了一個男人呢? 這么想著,“重瑜”瞧了一眼在萬俟白身后的那具女尸。 見之前的女人身體躺倒在地,還如此的狼狽,頓時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她臉色有些蒼白的問道: “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 萬俟白說,“我想讓你和我去一個地方。” “我不去呢?”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 見面前的“重瑜“一臉抗拒,萬俟白又笑了,只是這一次,他笑得涼薄: “我勸你不要抵抗,我有很多種方法讓你跟我走。” 說完,萬俟白用力捏住了“重瑜”剛接上的左手手腕,剎那間,一股鉆心的劇痛直接襲上“重瑜”的心頭。 她哪里受過這等委屈? 下一秒,“重瑜”冷笑一聲,她不打算再裝了。 她本想用這具身體來偽裝一個身份,釣釣面前的帥哥也不錯,可誰知面前的帥哥如此心狠手辣,既然如此,那也沒必要留著這個帥哥了。 想到這里,“重瑜”突然湊近萬俟白,用嗓子捏出女聲,嬌聲說道: “郎君捏疼奴家了呢~~” 說實話,用一個男人的臉做出如此矯揉造作的聲音和表情,湊近了看,的確是一種折磨; 饒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萬俟白碰到這種場面,他的瞳孔也是微微收縮了幾秒,隨后他一臉凝重地問道: “重瑜呢?” “裝什么呀裝,你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奴家不是那個人嗎?” 見萬俟白臉色越來越差,“重瑜”咯咯笑道, “你要殺了奴家嗎?那可真可惜呢,小郎君留在世上的只有這具皮囊了,你還要毀掉他呢~~” 這里有個常識,在修真界,默認的是,如果奪舍成功的話,之前身體里面存在的靈魂是會被吞噬掉的。 “重瑜”以為自己身體里面只有她一個,原主的靈魂她感受不到,就默認已經魂飛魄散了。 而她之所以在此時說出來這句話,是想擾亂萬俟白的心。 只要萬俟白稍微晃神那么幾秒,她從萬俟白手里掙脫出來,那這里就將是她的主場,之后她大可以帶著這具身體遠走高飛。 當“重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萬俟白的眼神閃了閃,他的視線微微偏移,沒有與“重瑜”的視線直接對上,可是他的手依舊攥著“重瑜”的手腕,很緊,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沒有說話,或者是他想說什么,但是又覺得沒有必要。 兩人僵持了幾秒。 見萬俟白沒有什么反應,“重瑜”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疑惑。 但那疑惑去得也快,她笑瞇瞇地繼續湊近,拖長了聲音問道: “想必你也知道瑤螢吧?” 萬俟白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他在思考著什么,似乎是在做一個抉擇。 “重瑜”好奇地問道:“你不擔心我把瑤螢也給殺了嗎?” 萬俟白沉默幾秒,反問道: “我為什么要關心她?” 這下子輪到“重瑜”被噎住了。 隨后,她大笑起來: “人類啊……真的是奇怪的東西……奴家在這里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類‘,卻沒想到還有你這種的……” 不管如今的身體是個男人,她對著萬俟白拋了一個媚眼,但很奇怪的是并沒有勾搭的意味,反而像是一種挑釁: “嗯……你或許比我更適合做這里的‘綠母娘娘’。” 萬俟白冷面回道:“我是修仙盟的盟主。” “哎呀,別那么較真嘛,你倒是讓奴家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 “好像做人和不做人也沒什么兩樣~~” “重瑜”撅著嘴,做出一個嬌嗔的動作,她歪著頭,說, “奴家想做人,是想知道,那個瑤螢,為什么要到這里來,做什么‘綠母涼涼’~~想看看人類究竟有什么特殊的~~不過現在看來……” “重瑜”突然嘆了一口氣,她深深地看著萬俟白,像是要把萬俟白的樣子牢牢記著。 她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撫摸著萬俟白的臉,用一種憐憫的語氣說道: \你跟奴家有什么區別呢?都在追逐一個根本就碰不到的人。” 聞言,萬俟白愣了一下,他下意識地反駁道: “我沒有……” 就是現在。 趁著萬俟白恍惚的一瞬間,“重瑜”猛然地扭斷自己的左手,然后飛快地遠離萬俟白,與此同時她仰天發出一聲長嘯,整個城鎮地動山搖。 森森的白骨立刻從酒坊的土壤里面破土而出,一具具殘缺的骷髏爬了出來,黑洞洞的兩個眼眶看向站在中央的萬俟白; 與此同時,城鎮上空的綠色幻影睜開了眼睛,她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轉身,抬起手掌,對著萬俟白所在的位置,直接一掌拍了下去。 在一片神鬼哭嚎聲中,萬俟白嘆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