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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看了一眼上面的樓梯口,復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還好嗎?” 溫先生露出一個微笑,可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他說: “我很好。” “那……華公子?” 重瑜問。 “我下不了手。” 溫先生用手捂住自己的臉,他低下頭,一下子湊近重瑜,將額頭抵在重瑜的肩頭,聲音顫抖, “我怎么可能殺人呢?” 醫者仁心,溫先生一向做的,從來都是救人,他從未殺過人,更何況是殺他的半身; 就算是當初想憑魔氣抓住原無心,溫先生也只是單純地想把原無心抓起來,遠離重瑜,然后將原無心送回魔界。 重瑜被溫先生突然靠近嚇了一跳,他勉強穩住了身形,本想將溫先生推開的,但是看見溫先生顫抖的雙肩的時候,重瑜終究是心軟了,他伸出手,猶豫了一下,安撫地拍了拍溫先生的后背。 而當重瑜這么做的時候,原無心在他的腦海里面冷哼了一聲: 【哼。】 【別這樣。】 重瑜一邊繼續用手拍著溫先生的后背安撫,一邊解釋道, 【溫先生算是我的朋友……他現在應該很傷心,我只是想安慰他。】 原無心冷冷地說道: 【我倒是沒想到,你還真的挺吃扮柔弱那一套的。】 重瑜:【……】 好好的溫先生在原無心的嘴里怎么變成了綠茶? 重瑜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溫先生并沒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哭了一會兒之后,溫先生挺直了脊背,從重瑜的懷里出來,他抬起手,用衣袖擦擦眼角,不好意思地說道: “抱歉,我失態了。” 重瑜搖搖頭,說: “沒關系。” 他頓了頓,看看溫先生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你和華公子……?” “或許我能找到其他的方法,將他……” 溫先生說到這里,他斟酌了半天的用詞,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么詞語來形容,最后才說, “總之,我不一定需要殺掉他。” 說完這句話,溫先生霧蒙蒙的眼眸似乎又要落下淚來,他低聲說道: “他畢竟是我的半身,想必也壞不到哪里去。” 這么多年來,從溫先生的角度看,即便華公子驕奢yin逸,可是他還是將靈仙閣用心經營來起來; 如果沒有華公子的話,靈仙閣或許早就消失了。 如此看來,華公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這樣貿然將其殺死,實在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聽完溫先生的話,重瑜欲言又止,最后糾結煩了,重瑜揉了揉太陽xue,說: “那我們走吧。” 如今夜色還沒過去,如果不殺掉華公子,只是想限制他的行為的話,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見重瑜準備抬腳向上走,溫先生猶豫了一下,他擋著重瑜,問道: “下面你看過了嗎?” 是指地牢嗎? 重瑜停下腳步,環視了一下四周,理直氣壯地說道: “這里到處都掛著鎖,我沒鑰匙。” 隨后,重瑜又說到: “或許這里什么都沒有呢?” 溫先生露出一個不贊同的表情: “我不認為華公子會做無用功。” 華公子是一個商人。 商人唯利是圖,絕對不會做多余的事情。 溫先生是最了解華公子的人,他不信這里沒有什么東西。 說完這句話,溫先生就直接走到了那個通道處,他從懷里拿出鑰匙,開始打開鐵門上掛的鎖。 見溫先生如此堅持,重瑜只好暗暗嘆一口氣,跟在了溫先生的身后。 實際上,如果是平常情況的話,重瑜的好奇心也會驅使重瑜去看看通道里面究竟有些什么東西,可是今天,重瑜在地牢里面,一直都是毛骨悚然,他下意識地去忽略通道后面的東西,他總覺,那后面的東西十分危險,會打破他如今好不容易適應下來的處境。 溫先生將鐵門一扇一扇打開,最后走到了通道的盡頭。 通道的盡頭,是一個囚籠。 囚籠欄桿上染著一層層黑紅黑紅的東西,周圍散發出腐臭rou類的臭氣和血腥味。 這里環境惡劣,空氣也實在是醒腦,普通人進來了,怕不是直接捂著鼻子又出去,根本就不想多看一眼,多待一秒。 而現在,溫先生和重瑜都臉色蒼白地低著頭,對周圍置若罔聞,看著囚籠里面的囚徒。 比起之前華公子看見的一灘黑泥一樣的東西,如今的囚徒在自身天賦的作用下,已經慢慢地長出了手腳。 新長出的手腳皮膚還是紅色的,如同新生的嬰兒,與黑黢黢的軀干形成了鮮明對比。 而即便是已經長出了手腳,可是那人卻依舊躺著,他的手腳綿軟,整個人只是呆呆地躺在原地,臟亂的長發披散,血紅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頭頂的天花板。 溫先生蹲下來,他顫顫地將自己的手搭在那人手腕的脈搏上,試圖去診治,同時他焦急地問道: “你還好嗎?” 囚籠中的人明明還活著,可是他和一灘死rou已經沒有什么兩樣,他只是靜靜地躺在那里,并沒有回應。 重瑜看著那人新長出來的手腳,再聯想到小白之前怪異的舉動,他心里有了一個古怪的猜想,他對著那人,低聲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