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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開墨澈的手,吼道,“你走開,別碰我孩子。” 他始終對墨澈心懷芥蒂。 墨澈拉住他,冷著臉,勸道,“這只是安胎藥,你放心,我答應過不會傷害你的孩子,便不會出爾反爾,你若當真不想孩子有事,就乖乖把藥喝了。” 羽浮還是不信他,說什么也不喝,情緒越來越激動,隱隱覺得肚子疼。 忽然,他的臉色蒼白冷汗直冒,死死捂著肚子,緊咬著下唇,身下有些血跡滲出,染紅了白衣,他受不住地倒了下去。 墨澈一把抱住他,焦急地對宮人大喊道,“宣太醫!” “是。”宮人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太醫這幾日都在偏殿待命,離得不遠,很快便提著藥箱跑過來,累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陳太醫慌里慌張的,撲通一聲跪在他們面前,看了看羽浮的情況,連忙從箱子里取出銀針施針。 半晌,他松了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對墨澈說道,“陛下,皇后動了胎氣,已經有些滑胎的跡象,實在很危險,萬不可又受刺激。” 墨澈點頭,沉聲問道,“他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樣了?” 陳太醫如實回答,“父體太過虛弱,胎兒發育不良,生下來怕是會有先天不足之癥。” 墨澈心頭一緊,問道,“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太醫又擦了擦汗,拱了拱手,面露難色,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恕臣無能,生孩子原就是鬼門關走一遭的事,不可逆天而為,而且,皇后的身子一直不好,又不愛惜,懷孕后又受過嚴重的傷,內里耗損的嚴重,眼下可以做的只有好好養著。” 墨澈表情凝重,良久,低聲說道,“只要他生下來,朕便可以護他長大,平安喜樂一生。” 宮人把藥端下去又熱了一次,回來的時候,羽浮已經醒了。 他見墨澈端著藥往他嘴里喂,下意識一推。 墨澈手往上一抬,躲開了他的推搡,穩穩地端著手里的碗,一滴也沒有濺出來。 他的臉色很難看。 太醫連忙出來,把其中的利害一一同他細說。 羽浮聽得臉色蒼白,嘴唇顫抖,輕聲問道,“此話當真?” 太醫中氣十足地說道,“老臣以項上人頭擔保,若有半句虛言,不得好死,還請皇后為肚子里的孩子著想,盡快把藥喝了吧。” 羽浮不信墨澈,連帶著他身邊人的話也是不信的, 可這人是太醫。 太醫的話讓他心里動搖,他怕孩子出事,看向墨澈手里的藥,咬咬牙,便下定了決心,若是孩子有事,他亦不會茍活,也好,是一種解脫。 這么想著,他端過那人手里的藥碗,一飲而盡。 苦。 苦得他臉皺成一團,喝完以后連忙捂著嘴,生怕晚一步便會吐出來。 墨澈心疼他,讓人提前準備了蜜餞,在他喝完藥的第一時間便遞了過去。 他垂眸,看了眼盤子里的蜜餞,甜甜的氣味的確誘人,他的目光閃了閃,還是別過臉,冷冷地說道,“我累了。” 太醫和宮人們悄無聲息地退出殿外。 墨澈深深地看著他,什么也沒說。 他自顧自地睡下,蓋上被子,背對著那人。 最終,墨澈無奈地嘆了口氣,站起身,低聲說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來看你。” 他走后,殿內變得安靜了許多,一點聲音也沒有。 羽浮靜靜躺著,睡意全無,腦子里一團亂麻,胡思亂想地回憶了很多人和事,有師兄,有師父,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打濕了枕頭。 肚子里熱熱的,許是那一碗熱湯藥的作用,沒先前那么疼了,孩子也安分下來,迷迷糊糊的,他竟真的睡著了。 煜日,墨澈來得很早。 不知是否同他一樣一夜未眠,臉色不好,神情看起來很是疲倦。 他沒吵醒羽浮,輕手輕腳地坐在床邊,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羽浮睜開眼,看見他,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的變化,似乎是想開了,不哭不鬧,呆呆地盯著屋頂,雙目失神,漂亮的眸子猶如一潭死水。 墨澈握住他的手,他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只是在低頭親他的時候,翻了個身,閉著眼假寐。 第66章 日復一日,惶惶度日,羽浮像個活死人,端了膳食便吃,盛了湯藥便喝,安分得有些異常,除了天氣好些的時候,他會坐在院子里曬太陽,大多的日子,悶在屋子里,一個人坐著發呆,也不和別人說話,動不動便流淚,那雙漂亮的眸子總是又紅又腫,像兩個核桃。 墨澈日日過來看他,他總是不理不睬,視若無睹,還會使小性子,不喝那一天的安胎藥,是生墨澈的氣,也是生自己的氣,明明是殺夫仇人,他不僅無法為師兄報仇,為了肚子里的孩子,還不得不寄人籬下,吃著他的,用著他的,只要一想到這些,他便覺得惡心。 漸漸的,墨澈便不怎么去他宮里,他也落得清凈,安心養胎。 墨澈一開始怕他會逃走,派人在他的宮外層層把守,可是時間一長,發現他連院門都不怎么出,以為他安于現狀,放松了戒心,給了他多一些自由,允許丫頭們帶他到御花園里走走。 月份愈來愈大,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有了七個多月的身子,肚子圓滾滾的,像個皮球,走路不方便,去哪里都要人扶著,而他也愈發犯懶嗜睡,身子重便不愛動彈,有時一睡可以睡一天,太醫常勸他不要成日坐著,多去走一走,動一動,也有利于日后的生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