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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看了他一眼,說道,“羽大夫不要擔心,他沒事,我命人好生伺候著,等你治好了我家老爺的病,便可以帶他一同離開。” “夫人,這是何意?”羽浮有些惱怒,冷冷地看著她,冷聲反問道,“您是要用我的書童來要挾我嗎?” 夫人神情自然,臉色不變,擰了塊干帕子給床上的人擦了擦臉上的汗,輕聲說道,“羽大夫,我只是一個女人,我的夫君就是我的全部,他不能有事,為了他,我什么事都做的出來,我只相信,你的書童在我手中,你便一定會治好我家老爺的,對嗎?” 羽浮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的怒火,握緊的拳頭慢慢松開,咬著牙說道,“請夫人一定要說話算話。” 夫人點頭,“這是自然,只要你治好我家老爺,無論你想要什么,金錢美人,功名利祿,我都會答應你的。” “不必了,屆時只要你信守承諾,放我們離開便夠了。”羽浮無情地拒絕了她給的誘惑。 他一向不喜歡世俗的紛擾,此時此刻,心里面唯一的念頭便是等他們回去一定要換個別人找不到的住處。 夫人把藥箱都給他準備好了,不給他任何離開的借口,寸步不離地盯著他,門外也悄然加強了守衛,多了些帶著兵器的侍衛,若是他現在跑出去,估計會被戳得渾身是洞。 不過他沒想過逃跑,他不能把書童一個人扔在這危險重重的府中。 他見這官老爺身上的病與村民們身上的癥狀如出一轍,便心中有數,將銀針放在燭火上炙烤,而后下手十分果斷地在老爺身上落下十幾針,rou眼可見的,他的臉色由通紅變成正常的紅潤。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又問夫人,“他這病是怎么染上的?” 夫人嘆了口氣,神情低落,用帕子掩面,佯裝啜泣了幾聲,輕聲說道,“你知道的,那一整個村子的人都染了怪病,老爺是地方父母官,少不得與那里的村民有接觸,那日,老爺奉朝廷的命令去村里調查怪病的起因,他一向是心地善良的,對村民們沒有任何的防備,可哪曉得他們那么壞,一個不安好心的刁民突然沖出來,死死抓著老爺的胳膊,把他的手抓破一道口子,血流不止,回來后便發起高燒,昏迷不醒。” 羽浮點頭,面無表情,對她的話不全然相信,專心于手頭的事情,自顧自地走到書案后面,取了桌子上的紙筆,寫下一連串藥材,把單子拿給夫人,讓她吩咐下人們照著單子把藥抓回來。 夫人立馬吩咐人去做,都是一些常見的藥材,府中的庫房都有,下人們很快把他需要的藥材準備好送了進來。 這些藥材的作用不過是調理身子,對治病的效果微乎其微,他多此一舉,開出一張方子,目的是為了混淆視聽,不想讓別人發現真正可以治怪病的是他的血,為了保護他和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他又不得不救這個官老爺,如同還在他的手上,于是,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柔聲對肚子里那個還沒有成型的小家伙說道,“對不起,原諒爹爹這一次,等我們從這里出去,我一定會吃很多好吃的補償你。” 說完,他的肚子突然抽痛了一下,似乎是肚子里的寶寶給他的回應。 他抬起頭,眸子亮晶晶的,又驚又喜,只有初為人父的喜悅,可以把他從失去師兄的悲傷當中短暫地拉出來。 夫人緊緊地盯著他,無聲地催促,一個字也沒說,卻讓他覺得壓力很大。 他猶豫了一下,低聲對夫人說道,“夫人,你先去外面等著吧,我會救老爺的,你放心,只是有些cao作不方便有人在場,容易讓我分心。” 房間里只有三個人,官老爺昏睡不醒,他試圖支開夫人,這樣便不會有人發現他辛辛苦苦藏著的秘密。 可是天不遂人愿,夫人想也不想便拒絕了他,“抱歉,羽大夫,我不能答應你,我丈夫危在旦夕,我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這里,何況,房間里還有個對我心懷怨恨之人。” 羽浮抬起頭,冷冷地看著她,她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我知道,因為書童的事,羽大夫你心里記恨我,出此下策,我也是無奈之舉,還請你莫怪,體諒我為人妻的擔憂之情。” 羽浮看著她不說話,她又語重心長地勸道,“羽大夫,您放心,我保證不會說話打擾您的,您還是快些治好我家老爺,他早一天醒過來,您和您的書童也可以早一天離開這里。” 見沒有轉圜的余地,羽浮便不與她多費口舌,用房間里的小藥爐把藥給煎好,熱氣沸騰,苦澀的藥味在整個房間彌漫。 他把藥倒在碗里,看著碗里黑乎乎的藥汁倒映出的他的影子,從藥箱里取出了一把醫用的小刀,一咬牙,顧不得那么多了,卷起袖子,在另一邊完好的手腕上劃了一刀,疼得他臉色煞白,倒吸口涼氣,連忙把手腕遞到碗邊,血珠子嘀嗒嘀嗒地滾進了guntang的藥水里。 夫人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張大了嘴,半天沒回過神來,直到羽浮包扎好傷口,用沒有受傷的另一只手端著藥碗,走到床邊坐下,對她說道,“夫人,麻煩你把人扶起來一下,我把藥給他喂下去。” 夫人連忙把人攙扶起來,靠在他的懷里,一只手托著他的下巴,看著羽浮用勺子一點一點把藥喂進他的嘴里,由于離得很近,還會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