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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面前的是墨澈和太白。 他想不明白,怎么會有如此厚顏無恥的人?當著他的面,殘忍無情地殺死了他師兄的人,此時此刻,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他面前,裝著一副深情的面孔,惺惺作態地問他有沒有事? 他恨得咬牙切齒,心里只有為師兄報仇這一個念頭,雙目通紅,死死地盯著面前這個人,恨不得吃他的rou,喝他的血,扒了他的皮。 可是沒有用,哪怕墨澈死上一百次,一千次,也換不回他最愛的師兄。 墨澈單膝跪在他面前,扶著他的肩膀,他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猛地撲了上去,把人撲倒在地上,坐在他的腰上,沖著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唇齒之間立馬就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他像一只發狠的小獸,嗚嗚咽咽的,死死咬著宿敵不放,一邊咬,一邊哭,眼淚落到了墨澈的頸窩,一片冰涼。 墨澈皺著眉,扶著他的肩膀,感受到他渾身不住地顫抖,傷心欲絕地哭泣,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卻沒舍得推開他,雖然疼,但在能接受的范圍之內。 那可是天帝,太白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連拖帶拽地把人拉開,口中嗷嗷叫喚著,“哎喲,我的小祖宗,你這是做什么?這人可咬不得!” 他把人拉到一邊,又跑過去把墨澈扶起來,踮起腳看了看他脖子上那個慘不忍睹的牙印,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嘴角抽了抽,從墨澈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他的喜怒,便硬著頭皮開口,小心翼翼地問道,“君……沈公子,你沒事吧?羽浮他不是故意的,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你不要怪……” “我知道。”墨澈抬手打斷他。 他識趣地走到另一邊,緊張地看著羽浮,怕他又做出什么驚人的舉動,他們一路從天界趕過來,不知這邊發生了什么,只是有些奇怪,羽浮一向溫吞的性子,怎么會做出如此大膽的行為? 墨澈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牙印很深,血流不止,一碰就疼,他倒吸一口涼氣,幾不可察地皺起了眉,抬眼看向羽浮,抿了抿唇,慢慢地朝他走了過去。 太白也靠近了一些,跟在他旁邊,輕聲勸道,“沈公子,你千萬別沖動,有什么話我們好好說。” 墨澈沒理他,徑直走到了羽浮面前,深深地看著他。 羽浮渾身發軟地靠著一旁的樹干,搖搖晃晃,一陣陣頭暈襲來,他難受地閉了閉眼,手撐著樹干,眼睛卻死死地盯著墨澈,雙目猩紅,嘴角掛著血絲,驀地把一口血吐到了墨澈的臉上,冷冷地譏諷道,“怎么,連我也要一起殺了嗎?” “我從沒想過要殺你。”墨澈沉聲道,他連碰都舍不得碰他一下,又怎么會殺他呢?這其中到底有什么誤會?他為什么會這樣看他? “沒想過?”羽浮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哭了,眼淚決堤,絕望地反問道,“你殺了我最愛的人,與殺了我,又有何異?” 他的溫柔不在,心如死灰,眼神里充滿了對墨澈的怨恨。 “銀月死了?”墨澈震驚,瞳孔微睜,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反駁道,“我沒有殺你師兄?!?/br> 羽浮不信他,他親眼所見,那個“沈靈”親手把刀扎進了銀月的胸口,看著師兄死在他面前,而他無能為力,那種感覺讓他無法呼吸,他寧愿死的那個人是他,也好過獨活于世上。 他撲過去,趴在墨澈身上,雙腿發軟,站都站不穩,緊緊抓著他領口的衣裳,用力到指尖泛白,聲淚俱下,聲嘶力竭地沖他吼道,“你為什么要殺我師兄?為什么?!” 他絕望而崩潰,哭到發不出聲音,哽咽著說道,“他是我的命,你殺了他,讓我怎么活?你不如把我也一起殺了,好讓他泉下有個伴?!?/br> 他閉上了眼,沒有一點生的欲望,墨澈心如刀絞,紅了眼眶,扶著他的腰,把他抱在懷里,一遍遍解釋道,“不是我,你師兄不是我殺的,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他?!?/br> “到了這個時候,你承不承認又有什么意義呢?”羽浮淚眼婆娑地看了他一眼,自嘲一笑,搖了搖頭,一把推開他,踉踉蹌蹌地往前走,口中喃喃自語道,“你是我的仇人,你我之間的殺夫之仇不共戴天,我又怎么會對你抱有期望的?真是可笑?!?/br> 他走過去,撿起那把劍,背對著墨澈,把手中的劍高高揚起,眼神一暗,咬著下唇,在心里說道,“師兄,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br> 墨澈以為他想不開,臉色大變,連忙跑過去,想奪走他手里的劍。 羽浮突然回過身,手中的劍深深地刺進了他的胸口。 “唔!”墨澈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吐出了一口鮮血。 羽浮一生懸壺濟世,救人無數,這用盡殺人的勾當還是第一回 做,雙手抖得連劍都握不住,臉色蒼白,可是一想到師兄,便又怒上心頭,無情的把劍拔了出來,口中說道,“你該死,師兄的命,我要你血債血償!” 墨澈深深地看著他,滿眼受傷的神色,口中仍舊重復著那句,“不是我,我沒有殺他,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你住口!”羽浮大吼道,又難過地哭了起來,痛苦地說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狡辯?你還想騙我到什么時候?你對我說過一句真話嗎?我都看見了,我什么都看見了?!?/br> 他也希望不是沈靈,他是真心把這幾個人都當做朋友對待的,哪怕是對他有過非分之想,可是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進退有度,翩翩公子,他也就沒有趕他走,只是沒想到,他的識人不清卻害死了師兄。 --